帝光中学首发球员险遭围殴这件事情,不管是教练还是当时负责领队的赤司征十郎都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
有了警察署的备案笔录,在教练交上完整的证据链条之后,直接动手的混混自然不能幸免,买凶打人的那几位别校选手也被禁了赛,至于送十几号人鼻青脸肿进医院的黑子静也,却在轻飘飘的一句“正当防卫”下什么事都没有,还因为小道消息中帅气逼人的形象圈了不少粉,在帝光中学里红了一把。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病历本上性别那栏的一个“男”字让黑子静也是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晚上辗转反侧地就在琢磨纠结这件事情——要去问吗?捅破窗户纸之后怎么办?要是赤司征十郎其实不知道,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作大死?但如果那家伙就是在等她投案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整个周末都耗在不断的自我思想斗争当中,星期天的夜里,黑子静也甚至没怎么睡着,睁着眼睛见证了破晓黎明、旭日东升的过程。都不用黑子哲也来催,她就早早地打理好自坐在餐桌边上,进食期间表情庄严肃穆,仿佛她这顿吃的不是米粥,而是断头餐。
黑子哲也并不能理解对方这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态从何而来。不过见黑子静也那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的模样,他还是没有插嘴,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在上学的路上保持沉默,尽量留出足够的个人空间。
不过这份安静也没能够维持多久。
“静君!哲君!——静君没事吧?身体好点了吗?如果不舒服请不要硬撑,一定要请假。我会把笔记好好记下给静君送过去的。”
“嘁,不舒服就好好呆着,有没有点病人的自觉啊……”
比之前几人约定碰头的地方还要近些,黑子二人就瞧见了快步迎上来的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刚一见面,这两个人就针对昨天的事情一顿询问说教,虽然口吻说辞不同,但关切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非常感谢桃井同学和青峰君。让你们担心了,十分抱歉。阿静他已经好多了。如果他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会及时向老师请假的。”
可好半天也不见当事人黑子静也有所反应,依旧不知道魂飘到哪个遥远的世界去了,黑子哲也轻轻叹了口气,只得稍稍鞠了一躬,代为答谢。面对桃井五月悄悄指向黑子静也的疑惑眼神,同样一头雾水的他只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喂喂、静。你今天吃错药了?”
然而并没有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的细腻,一根筋且向来手随心动的青峰大辉根本没想那么多,一伸胳膊勒住黑子静也的脖子,他仗着身高优势,一咧嘴,用力揉乱了对方的头发,“平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表情呢?前天连十几号拿着家伙的小混混你都没问题,现在摆着副死人脸干嘛?快点恢复正常啊你,这鬼样子看得人真不顺眼。听到没?”
【真是个笨蛋。有这么说话的吗?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先不说吃不吃药的问题,黑皮君,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表情’的人啊。原来如此。之前真是委屈你要忍耐不能一个拳头揍过来的冲动哦?来来来,要不要今天满足一下黑皮君的愿望,我们来个特别意义的 one?”
“……不是,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静等等你听我解释!我没——我错了!手放下啊静你???卧槽你从哪儿弄到的砖头???哲你管管啊???”
“阿静,请注意时间。不要迟到了。”
“没关系啦没关系!到时间我会提醒静君的。阿大不许还手哦,静君可是病号呢。”
“这他妈全世界哪有这么生龙活虎抄起板砖揍人的病号啊???”
“诶~男子汉大丈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黑皮君有本事你别跑呀?”
青峰大辉落荒而逃,只留下一个迅速变小的背影。桃井五月目测估算了一下,大概她家竹马的短跑记录又能被刷新了。
面露遗憾的黑子静也佯装可惜,却也没有追上去。把随手抄来的板砖放回原处,她又一路说说笑笑地和桃井五月、黑子哲也去上学,而半途眼风瞄到那个在不远处遮遮掩掩尾随、还自以为伪装完美的大个子时,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要是让这种笨蛋操心的话,她岂不是更糟糕了吗?】
索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放弃了思考,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黑子静也倒是放平了心态,今天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照常过自己的学校生活,该笑还是笑、该闹还是闹。只是在看到类似红色的东西,她还是会忍不住心一颤。
直到社团活动时间。
说来也是古怪,明明这几天都在恐惧这个时刻,但等黑子静也真正迈入一军体育馆之后,她的心情却是奇异的平静,就好像完全没复习、裸考上阵的学生在进考场之前,总会一颗心虚得怦怦直跳,但试卷一到手,不管结果如何,总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冷静。
【……或者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抱希望?】
黑子静也为自己的联想感到好笑,算是苦中作乐。旁人见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的,连忙追问。她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入帝光不到半年时间,她别的本事倒不敢保证,唯独瞎编乱造忽悠人的功夫绝对是被强行点满了。
自从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