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着,眸子弯成了月牙儿,像是陷入了回忆的美好。
“然后,我知道静也君的事情越多,就发现自己越喜欢静也君了。您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人。我想要以您为目标,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也一直在努力着。只是……”她声音一低,“因为父亲的升迁,家里马上就要搬走了。”
“我没什么值得静也君倾心的优点,而静也君又是被那么多人喜欢着的那样优秀的人……还有桃井同学、清水学姐在您身边。我知道我不应该妄想什么的。但是……果然,我还是想要在离开之前,一定将自己的心情告诉您。因此今日才将您拦下。”
少女说完顿住了片刻。但她没给黑子静也接话的机会,只是珍之重之地将自己的礼物交到黑子静也的手心里,然后退后一步、两步、三步,俏生生地直视着面前她倾慕的人的眼睛,轻轻地、小心地说。
“这是我喜欢您的证明。我叫山本花明,您……会记住我的名字吗?”
“——请别回答我,好吗?”
注意到黑子静也有说话的打算,山本花明害怕似的又退后了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都不自知,还傻傻地弯起嘴角,试图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笑容。
“一个人占有静也君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您,静也君。希望您以后平安、顺利、幸福。您这么好,我想,您一定会的。”
山本花明说完,深深向黑子静也鞠了一躬后,转身便跑。
来不及思考,黑子静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脑先身体一步做出选择。攥着手中的礼物,她冲上前两步对着那个像小鹿一样灵巧的背影,大声道:“花明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我很喜欢花明!很高兴认识你!不会忘记你的!我一定会和花明一样,平安、顺利、幸福的!……一路顺风!”
山本花明脚步微顿后,跑得愈发快了。
目送着山本花明,直到再也看不见,黑子静也沉默良久,拆开了手中的礼物盒子。里面是一个天空蓝的护腕——非常少见的颜色,是她眸发的颜色,在体育用品中很少见。
这个叫花明的女孩子,是用了多长的时间,去寻找这样一个她认为合适自己的礼物呢?
黑子静也想,大概很久吧。她带上了护腕,静静看着它,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山本花明的面容。
黑子静也的确不记得山本花明,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她干的太多,一件件记过来,简直不用再背书了。但是就是这样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山本花明而言,却是青春中那样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山本花明。
普通的黑色马尾,普通的甚至算不上清秀的面容,普通的成绩,普通的家世。最最普通的一个花季少女,却做了一件大多数女孩子都胆怯而不敢去做的事情。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觉得自己平庸呢?
在花园呆了一会儿,黑子静也才转身回一军体育馆门前。
意料之中,无一人提前离去,甚至还多出了寻来的统治阶级二人组。
她知道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手腕上崭新的蓝色护腕上,但她不愿多说,只是笑眯眯地挥挥手,转移开注意力:“抱歉抱歉,来迟了。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抛出一个新的话题后,黑子静也便安安静静地缀在队伍尾巴上,不做声不做气,连逗绿间真太郎的心情都没了。她觉得脑子很乱,支离破碎的回忆打散了,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险些摔了一跤,幸而身边的人扶了她一把。
“谢谢。”黑子静也脱口而出。
“不客气,举手之劳。”对方声音含笑,甚至是有些调侃意味的,“毕竟,今天的静也同学十分引人注意。”
一听这声音,黑子静也就笑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队长!”她义正言辞,“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或许不无道理。”轻描淡写切换话题,赤司征十郎意有所指,将内容向刚才发生的事情靠拢,“倒是静也同学,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温柔呢。”
“温柔……吗?”同样的字词,从面前这个少年的口中吐出,总莫名觉得多了几分古怪。黑子静也笑容淡了些,抿着唇摇摇头,她低声道:“嗨呀,小队长不行啊,你也被我骗了吧?”
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愿闻其详,却只见交易伙伴抬起眼睛,定定看向了自己,向来澄澈的眼底此刻只有微凉的嘲弄。她笑了笑,声音轻且低柔,坚定如刀,极认真地一字字道:“我怕是你们当中,心肠最硬的人啦。”
【如果只有一面之缘的山本花明,都能被我影响至此。】
【那注定被我‘抛弃’的你们……到时候,会有多伤心呢?】
“我根本不够温柔呢。”黑子静也垂下眼睛,漫不经心。
【还有两年。】
【只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