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峰,新月如钩。
昆仑仙宗不同峰的景象也各有不同,那边昆仑峰上已是大雪烂漫、枯枝寒霜,这边青松峰上却依旧月明风清、青松郁郁。半山腰上有一抹碧色幽潭,澄澈剔透,湖心映出皎月一弯,远远看去便如群山抱玉,正是映月湖。
有人乘月而来,衣袍猎猎,足尖点在深潭开出的淡粉莲花上,留下阵阵涟漪,倏忽又在深蓝的天幕中划过,宛如一只夜鸟,所到处惟留一声轻叹。
即便上一世曾经来过许多次,苏清鸢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映月湖的美丽而惊叹。
湖心处有一小亭,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水光灯影,好不曼妙。
她和姬修停留在这小亭中,清风袅袅,带来一丝凉意。
姬修知情识趣,要为她披上不知从哪来的披风,苏清鸢却拒绝了。
她衣袖翩然,青丝飘扬,幽幽少女体香顺着微风袭来,她转过来的面容清丽中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妩媚,微挑的眼睛笑吟吟看着他:“师兄,要看我跳舞吗?”
姬修似笑非笑,欣然道:“看来我今日是有眼福了。”
苏清鸢轻哼了一声,当着姬修的面脱掉了鞋子,露出那只着素色罗袜的小巧女儿脚来。
姬修目光落在那双脚的时间有些明显的长了。
苏清鸢不动声色,转身跳入湖畔的一朵盛开的莲花上,转眸一笑,嫣然倾城。
宛如步步生莲般,她徐徐而行,踏在那映月湖中因为成年累月灵气滋养的而变得硕大玉润的莲花上。
踢掉沾湿的罗袜,她微微一笑,水袖飞扬的一瞬间,青丝飘过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清风中美丽少女身影轻盈如燕,灵动飘逸,月光倾泻为她披上一层银色轻纱,夜色赐予她一股神秘和妖娆,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她的眼神,柔媚含情,欲语还羞,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情话和爱慕。
他忽然觉得心跳的有点快了,这是很不同寻常的现象,这么多年来多少美人,都难以引起他的一丝丝悸动。虽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一件看起来很舒心的事情,但其实对于姬修来说,未免无聊无趣了些,骨子里他是喜欢挑战的。
他眯着眼,慵懒的靠在亭边,随手折了一枝柳枝,手上翻转几下,放在微红的唇边,那柳枝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发出宛如汩汩溪流般的流畅乐声。
莲上那人清丽无暇又灵动轻盈,宛如月宫仙子,又有仙乐渺渺,和风微凉,实可入画。
也许是那乐声太过动听,也许是那舞者太过迷人,蓝枢御剑回宗门的时候,于半空中目光在青松峰上映月湖处微微停留了一瞬。
恰看到那少女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却有一人及时飞身上前半抱住她,少女银铃般的一串笑声随着风和云传递到耳中。
那笑声中的愉悦是如此明显,他竟也觉得心情开阔了些许。
昆仑虚。
玉清真人和众峰主等候蓝枢已经多时了。
几人正在大殿内谈论着最近的事情,殿中突然空气微微一滞,温度几不可见地冰冷了些许。
红木案上的冒着热气的芽色茶水平静的水面忽而泛起一阵涟漪,茶杯外沿天青色玉瓷上凝上一层薄薄细细的水珠,插上水雾不变,却再也没有泛着热意,反而隐隐生寒。
不知何时,昆仑仙宗最高点昆仑峰外飘起雪花,扯絮纷飞,寒风呼啸,寂静无声。有人踏雪而来,手握纸伞,缩地成寸,脚步虽慢,却迅速接近着昆仑仙殿。
狂风暴雪,他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的衣袂和袖角却依旧飘然,簌簌雪花啪啪落在他纸伞上,有石头大小的冰雹砸下,那伞却岿然稳稳执在那人手中。
玉清真人和几位峰主都察觉到这不同的微妙之处,抬起头望向殿外。
忽而殿门大开,满山风雪和彻骨寒意一齐涌入这殿中。
雪夜,冷月,伞下之人。
银色月华拉长他颀长的背影,殿内烛火晃动,深深浅浅的灯光中,纸伞下的人面容不清,神色亦不明晰,一手持伞,一手仗剑。
“枢儿,你总算回来了。”玉清真人感慨道。
虽然这时候蓝枢还没有苏清鸢上一世时那种声望和实力,但此时的他却毫无疑问是玉清真人眼中最心爱和器重的弟子。一出远门,不在身边,就有几分不自在。
苍松道君关心着蓝枢此次的任务:“那件东西带回来了吗?”
蓝枢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手中的剑轰然一声响,几位峰主面面相觑,围了上来。
那把剑色泽古朴,其上有着华丽繁复的魔纹,剑身通体暗红,像是饮血而生,只是靠近,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心悸的力量。
诡异的是,这把剑身上缠绕这缕缕黑色的气息。
玉清真人看到后皱眉:“化神剑已经被魔气侵袭至此了吗?”
千年前,上古妖神出世,昆仑仙宗昆仑老祖万孤鸿和清静仙宗宗主曲问情以身殉道,合力镇压了妖神,传闻中藏着秘宝的两人的本命神剑却都不翼而飞。
直到两年前,极北之地突然爆发剧烈的剑气,玉清真人夜观天象,察觉出恐怕是万孤鸿神剑“化神”重归于世,因极北之地位置的原因,无法用传送阵或者传送符,只能徒步前去,玉清真人只能派出以蓝枢为首的昆仑仙宗一众弟子前去收回化神剑,没想到恰好碰到魔族之人。
当时带头者正是魔界少主姬修。
极北之地靠近魔界本来就近,姬修更是人多势众,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