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孙安山他们忙着采购自己的蔬菜,我想买,却被毛冬劝住了,让我先看两天,可我不甘心,转悠着老想回去买那个大爷的莴笋,最后实在拗我不过,便跟我说还有两三天他们就要走了,三轮车留给我慢慢卖,才把我给打发了。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转眼就过去了,孙安山他们走了,回学校,临别时孙安山告诉我说,下半年他们正式毕业了,还回来看我,让我好好干,说实话我这人挺没心没肺的,教了我那么多,分手时我却没有什么伤感,因为他们的三轮车送了给我,急着卖菜我早就盼着他们走了,送孙安山他们上了火车之后,于浩突然问我:“对了小牛,你住哪儿啊?”
什么小牛?魂淡!
可我还是咧嘴一笑:“于哥,哪里都睡,呵呵。”
“瞎吧你,把你那摊子收拾一下,皮鞋别擦了吧,我都听别人说了,说你在菜市场里打了个地铺,这个天多冷嘛,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我的哥,此话当真?”
“真个锤子,走啦,还要老子帮你搬家。”
把我感动得,出来这么久,自尊基本上都已经麻木了,这么多年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的,这个世界上好人也还是挺多,我小的时候长得帅,嘴巴又甜,喜欢我的人还是蛮多的,第一次流浪到c市的时候,饿得受不了了,在菜园坝火车站拣盒饭,就有个老扒手收留了我,当时他还带着一个小,那老扒手给我买了面包,还带我和另外那个小孩去录像厅看录像,一下午1块钱的录像厅,而他就去偷钱,几年时间里他总共收留和送走了几十个小孩,也是他告诉的我们千万不要跟那些成年人走,抓住了都得毒打,然后逼你去抢耳环。
说起来好玩,那个老扒手是个神偷,而且什么都偷,偷个东西就像变魔术一样,他的衣服都是特制的,看起来像个老农民一样,袖子很宽,可里面被他缝了几个倒口袋,他在路边看见卖草莓的,也跟着过去挑挑拣拣,东翻西翻,完了不买,可袖子里却装得满满荡荡,真的就像变魔术一样,用手指往袖子里一弹,草莓就进去了,在夜市偷刮胡刀,钥匙扣也是那样,看见什么偷什么,他在红旗二队租的那个小房子,什么小玩意儿都有,对我们也好,他问我家住哪儿,可我怎么也不肯说。
可惜,那时候我的运气不好,本来想跟着他学扒手的,但没几天的时间,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和另外那个小孩推测他恐怕是偷钱被抓住了,那肯定是要坐牢吧,我两没坚持几天,又跑到火车站去捡盒饭,认识了两个叫花子,带着我两拣瓶子,晚上就去朝天门水果市场偷西瓜,后来就被抓住了,给我遣送回去。
但像于浩他们这种,有正当职业,带我作正事的还从来没有过。
于浩住的地方不远,隔蔬菜批发市场也很近,租的筒子楼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他爹和妈租了一间,200块钱一个月,他自己租了一间,也是200块钱一个月,孙安山他们过来这段时间,买了张弹簧床,就和于浩打挤,现在孙安山他们走了,弹簧床也空了出来,令我惊讶的是他们连被子都没带走,我说这是咋回事啊?
于浩把鞋子一脱,那个臭啊,脚也不洗,就跳到他自己那张木板床上,摸出一本小说看起来,听见我问,他把枕头垫起来,说道:“睡吧,你孙哥给你留着的。”
呵呵,看吧,这就是大学生,那一年孙安山和毛冬,给我的印象太深刻,和我接触的圈子不一样,那时候的人素质普遍低,暗中都较着劲,总想压着你一头这是很正常的,可跟孙安山他们打交道,我却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谢谢于哥。”
“呵呵你孙哥说了,让我以后带着你,给我好好干啊,还有个事我跟你说清楚,这房间200块钱一个月,一人一半啊。”
“好嘞,我的哥,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自己做饭吗?”
“那肯定了,不然还下馆子啊?那边有电饭煲,电炒锅,你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做,对了你会做饭吗?”
“会呀,我从6岁开始就洗碗了,下面炒菜都没问题。”这是真的,我们80年代这批人,没有现在那些小孩那么娇贵,都要帮着父母做家务,厂里的孩子还好一些,农村里的孩子还要挑粪呢,那时候我妈上中班的时候,下午4点上班,5点半下班吃饭,6点又得去上班到12点,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学会煮饭了,还会切菜,等妈回来我连姜蒜都给她剥好了,她只管炒,吃了就走,剩下的都我们来收拾。
“今天晚上吃点啥呀?蛋炒饭好不好呀?于哥你就看我的手艺。”
“呵呵,行了,你自己作你的吧,我等下跟我爸妈他们一起吃。”说罢拿了4块钱给我,让我下去给他买包烟。
我二话不说跳下去给他买了,盘算着跟着于浩好好混。
而卖菜这个生意,一连看了几天,发现也没有那么悬乎,但有个人带路还是很重要的,能少走很多弯路,但更重要的主要是吃得苦,进菜的时候要去得早,越早越好,同样的价格你能买到最好的菜,这在质量上才能得到保证。
于是第二天早上三点多钟我就起来了,我兴冲冲的把于浩的被子掀开,却没想到被他骂了一顿,说我神经病,要去我自己去。
到4点半的时候,我又叫了他一次,他也不去,直到6点了,再叫他,我都懒得去了,因为于浩被我弄烦了,直接告诉我说他其实早就不想卖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