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可确实很高兴。
这块恶绺清晰的料子,压在手里好几年了,几次上拍,都是颇具争议。
普遍的观点认为,料子上这道贯穿两端的绺裂,会严重影响毛料内部的成分、质地和走向。
通俗一点说,毛料表面的大绺裂,就像大树的主干,内部有极大的概率会产生粗细不等、深浅不一的分支。
这样一来,就算里面有玉肉,甚至就算有高等级的玉肉,也可能被各种不同的绺裂夹杂乃至分割,从而极大的降低玉肉的价值。
更何况,有没有高等级玉肉,还是两可之间。
于普遍观点对应的,还有一个小众观点。
那就是,根据石壳的表现,这块毛料出翠甚至出高等级玉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绺裂分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赌涨的可能性同样存在。
甚至还有一个更极端的观点,认为绺裂可能只在毛料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蔓延,毛料的剩余部分,还是有可能出翠的。
好吧,神仙难断寸玉,观点只是观点,不是现实。
现实是,陈根可下不了解石的决心,连开窗都不敢开,决定只卖毛料,等待有缘人。为此,他不惜连续两次拦标,把这块毛料炒作成了颇具争议的明星毛料,以此吸引眼球。
好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冷饭终于炒熟了,而且中标的竟然是卜旭!价格竟然突破了2000万!
这样一来,之前回购春带彩玉料的600万,算是又从卜旭身上赚回来了。
真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至于卜旭能不能从191号解出好东西,这一点,陈老板的心态很平稳。
解垮了那是眼力和运气不行,没办法的事情。
解涨了是卜旭的财运,同样是没办法的事情。
自己没有解石也没有开窗的勇气,自然也就没有眼红的底气。
……
面对陈根可的祝福,卜旭笑着说道:“谢谢陈理事,借您吉言。”
解石机旁的季师傅,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冷哼一声,嘴里说道:“卜旭,你想怎么解?”
卜旭想了想说道:“季师傅,您受累,沿着绺裂解开吧,一分为二。”
季师傅心里舒服了一些,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分寸,这个解法,确实算是稳妥。
恶绺之下,肯定是一片狼藉,直接切开,更方便观察和取舍。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忙调整好位置,固定了毛料,机器打开,巨大的锯片飞速旋转,遇上坚硬的毛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即便有解石机上自带喷淋装置,依然搅动起一团灰蒙蒙的粉尘。
所以,解石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还是个脏活。操作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口罩,甚至是高等级的防护口罩。
毛料很大,切割缓慢,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一分为二,叉车再次助力,把两块石头挑下来,放在地上,大家立刻围上去,等着季师傅清水冲洗切面之后,众人齐齐的发出一声:哦!
只见其中一个切面上,绺裂密密麻麻,深深浅浅,而且切面的质地一片狼藉,很显然是废掉了。
而另一个切面,虽然也有些绺裂,但是又细小又轻微,分布也非常稀疏,最关键的是,切面的大部分,密布着清晰的白雾!
虽然还没解涨,但是已经有大涨的节奏了啊!
季师傅不敢怠慢,立刻指挥工人,把毛料弄到一台稍小的解石机上,然后转向卜旭,询问接下来怎么接。
“我哪知道啊。”卜旭实时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喃喃说道:“季师傅,您看着办吧。”
季师傅沉思数秒,果断的画了几条线,调整位置,开始切割毛料的一角。
另一边,陈根可心里如波涛汹涌,惊诧莫名!
天哪,最极端的最不可能的情况,竟然出现了!
绺裂跑偏了,偏到了毛料的一侧,而另一侧,极有可能出现精品!
哈哈哈,好啊好啊,虽然让卜旭赚了大钱,但是我的名气也打出去了,这两年连续拦标的行为,也有了光彩灿烂解释。
有脸有光!
……
季师傅很快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窗口,清洗观察之后,发现没什么变化,众人不由有些失望。
季师傅倒不着急,在原位置继续往下切了一块,然后就看到了清晰的白棉,他不敢怠慢,继续往下薄薄切一层,清洗之后,仔细查看。
白棉依然铺满了切口,但是中间偏下的位置,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绿意,用强光手电一照,一大团雾蒙蒙的绿色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引发一阵惊呼!
涨了啊,大涨!
即便是强光之下的这一团饭碗大小的绿色,也足够2001万的中标价,更何况,毛料还有一大块,最起码四五百公斤。
接下来,季师傅变得极其小心,四下开窗切片,想确定玉肉的确切位置和大小。而卜旭知道,其实这是在做无用功,因为核心的玉肉只有篮球大小,紧靠着当前玉料的一端,像季师傅这样折腾,一天也解不完。
不过,卜旭才不会开口指点,那太引人遐想了,他拿出一副兴奋而期待的表情,等在一边,等着季师傅开口。
果然,一个多小时之后,季师傅累了,他低头和徒弟嘀咕几句,然后彭江山找到了卜旭,提出了大跨度切割的要求。
“不会破坏玉肉的价值吧?”卜旭故意问道。
“每次跨度10厘米,尽量却成厚重的大片,就算损伤玉肉,也能最大限度方便后期取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