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医院,她如同往常那样生活着,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她听到陵越那个没能结成婚新娘的声音。
“今天是最后了一天了,陵越必须要做手术,可是,他倔强的不愿意去,距离医院下达的病危的期限,你必须前来让他去治疗,因为这是你欠他的!”
苏苏默默的挂断电话,去了养老院,这个地方,莫名的让她觉得安心,这里有一个老人,六十来岁的老妇,早年丧夫,子女各自在外,留下一个小孙子给她照养。
虽然固定时候会寄钱回来,却无法填补这位老人心里的空洞。
老人自己住这间二十来平方的屋子,有格子大的简单厨房,卫生间。
房间里最大的家具就是那张上了些年纪的大床,没办法,也只能放下这么一张床,再也没有别的经济能力的两人,只好在中间隔上一层布帘。
苏苏走进去,把带来的蛋糕放在门口,她站在老房子中间,盯着那张床,她和陵越曾今来过这个地方,那日的早晨,浅浅灰白的光线从木板斜缝透进来,正好折射在陵越脸上。他的侧颜,安静;澄澈;就像出生婴儿一样纯真。
那时候起码她认为会和陵越走下去,然而,这一切便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她打开老人的衣柜,把带来的一些衣服帮她规整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人不在家,直到,天空慢慢呈现灰白色,苏苏抹了把脸,浑浑噩噩的离开,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医院。
医院依旧还是那样冷冰,白的晃眼。
或许这两日真的太过劳累,脑袋是晕的,脚步是虚浮的。
晃了晃头,她朝着陵越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去。忽然,一道巨大的冲击力朝她而来,眼前一花,猛地一巴掌朝她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很清脆。
脸颊瞬时充血肿起,火辣辣的疼。
“苏苏!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亏陵越把你捧你在心尖尖上,你竟然消失了两天两夜不闻不问,你的心是石头长的吗?啊?”
她盯着女人那张脸,尖锐的怒气硬生生冲进了身体,她深吸一口气,扬起手,反手甩去。
她苏丽萍从来从来不欠任何人,她和陵越是协议婚姻,这女人不能道德绑架,况且是她这段婚姻才到头的,苏苏反手狠狠打回去,凌越妈妈捂着脸,愤恨的瞪着她。
然后,她突然红着眼睛,青筋毕露的哭了起来,双手抱头,十指插进发根里,使劲拉扯,痛苦又绝望的嘶吼道:“陵越他就快要死了!他只想见你一面,好不容易出院了,又再次在家里晕倒,再送来这个地方,你居然给我面无表情的,你是人吗?”
有一瞬间,心脏被一种叫痛苦的东西迅速鼓胀,全身每一块肌肤都在颤抖,她扬着脑袋,清了清嗓子,“说够了吗?现在说这个是想干嘛?当初是你赶我走的啊!”
“把你脸上的淡漠收起来!当初我没有做错,你离婚马上就结婚,难道不水性杨花吗?”
“那位是病人家属,这是手术风险书。”陵越母亲签了字。
苏苏看着陵越的母亲,签了手术风险书,扭头就走,冷冷的风刮着背脊,寒的刺骨。
她紧紧环着双臂,背抵靠着墙,双腿弯曲,顺墙缓缓滑下,蹲了下去。在冰凉的白瓷砖上,将头紧紧埋进隔在膝上的臂弯中。
心中有些彷徨无措。她并不是没知觉的木偶,她也会痛。
或许,她该去看看他,婚姻的日子里,总是笑颜的男人,总是哄着她!
来不及想清,她踉跄的站起身,腿脚却忽的一软,头皮发麻,双眼模糊一片。苏苏急忙攀住墙壁,才避免摔倒。
直过了好几分钟,眩晕渐渐消失。她慢慢挪动脚步,理了理衣服,踩着高傲的步子,一步步面无表情的走着。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058病房门紧锁。苏苏扭动把手,微微推开,露出一丝缝隙,正好能让人看清一切。
他苍白的睡在病床上,容颜消瘦,本来就尖瘦的脸越发的角度分明。
人,毕竟不是石头心,不是铁心,终究还是痛了,十指微卷,心,疼的厉害。眼眶中乏起白色雾气,她把眼瞪的大大的,直到医护人员前来,她看着护士们将陵越再次抬上移动铁床,推进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九个小时。期间,苏苏一直守在角落,没有离开,呆呆楞楞的盯着那三个血红的大字。陵越的妈妈和爸爸一直在一边,凌越妈妈在哭。
忽然,陵越爸爸走了过来,他看着苏苏,“苏苏,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对陵越还有感情,你回来吧!”
苏苏恍惚,潇影空在别人怀抱的时候,她想,在这浮萍漂水的尘世间,有陵越相依为命;温暖着心;路再崎岖,再满目苍凉,她总算也有了走下去的力量。
“苏苏,你……觉得怎么样?”
陵越爸爸欲言又止,他真怕这个女孩子开口拒绝,自己的儿子,命已经系在她身上了。
苏苏心尖颤了颤,低下头,平缓开口,“对不起,我结婚了,实在配不上令公子,这也是伯母一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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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也可以在淡笑间,狠狠撕碎一个父母的心,在一起,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谁。
“也好,也好!会有办法的,上天总是慈悲的,阿弥陀佛!”
陵越爸爸望着口念佛号,十分虔诚。
苏苏勾勒了嘴角,淡漠而讽刺。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