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将父亲放到了大木桶之中,陈骄现在的力气大了很多,甚至可以搬起来一头耕地的老牛,将自己爹搬起来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似乎是酒喝多了的缘故,陈骄脸颊通红,甚至眼神都有些迷离。
不过还是拿出了毛巾,慢慢的帮自己的父亲清洗身子。
“爹…明天我就走了…”陈骄低声说道,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陈骄父亲沉默的一会,随后居然哈哈大笑了一番,说道:“你不出去我也要把你小子扔出去,男人不去闯荡一番,可不算年轻过!”
这声音很是坚定,说完这话,陈骄父亲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陈骄在父亲身后,倒是看不见自己父亲的表情。
可陈骄却明白,自己一定流出了眼泪,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不知名的液体缓缓流下自己的下巴。
随后滴到木桶里,留下一个慢慢消失的波纹。
空气沉默了很久,直到陈骄将自己父亲的身子都清理了个干净,这才将自己父亲抚出木桶,陈骄本想帮自己父亲擦拭,可被自己父亲制止了。
陈骄不敢看自己父亲的脸,他怕自己哭出来,怕自己没有勇气离开这里。
陈骄站在原地,父亲自己将湿透的身子擦了擦,默默穿上衣服。
“爹,我托了吴峰和可馨,让他们帮忙照顾您…”陈骄见空气冷了下来,咬着下唇说道。
沉默了许久的父亲似乎终于是忍不住了,双手将陈骄的头抬起,盯着陈骄大声的说道:“儿子,爹不求你能在那江湖里混出什么门道,爹只求你,活着回来!!!!”
这声音似乎是用了父亲所有的力气,震得陈骄是脑子嗡嗡作响。
陈骄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自己多久没好好看自己的父亲了?
此时的父亲头发白了一大片,脸上数不清的皱纹交叉着,自己被父亲双手撑着的脸甚至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刺痛。
那是自己父亲手上的老茧,大大小小的在他的手上不曾有一点消失的迹象。
曾经身子挺直的身子不知不觉的稍稍弯了下去,他曾经饱满肌肉的胳膊不知何时,变瘦了许多。
“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活着回来!”陈骄双腿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了头。
陈骄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这小屋子都是随着陈骄颤抖。
陈骄父亲连忙将陈骄扶起,陈骄清楚的看见这个不会流下眼泪的男人眼角隐隐有了泪花。
自己的父亲曾经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父亲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撑起了这片天地。
可现在,父亲将自己养大,自己却不能在他的身边,陈骄自己都有些认为自己不是个东西!
将陈骄扶起,父亲看着自己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陈骄的肩膀,也没说话,转身走向屋子。
陈骄清楚的看到,自己父亲转身时,一滴浑浊的眼泪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无数小小的水滴,融入到了地面里。
陈骄用力咬着牙,强忍着不将眼泪流下,甚至用牙用力咬着自己舌头,也就算如此,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此时下起了雪,无数的雪花落在地上,又为银白的天地加了一层白砂。
自己父亲明明离那屋子很近,可在陈骄眼里,自己父亲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缓慢,每一步都走在了陈骄的心头之上。
陈骄心头微痛,直到自己父亲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陈骄才艰难的抬起了脚步。
明天明明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走到江湖,可自己为何开心不起来?陈骄不由得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
其实他心里清楚,哪怕是自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真正到这一刻,脑袋中一片空白,哪怕是自己决定了不掉眼泪,可到这一刻,眼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陈骄静静的回到自己屋子,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炕上被褥整齐的叠放在一旁。
这些被褥早已换成了厚厚的被褥,旁边还有两样东西,分别是《太平歌词》和自己本来的折扇,陈骄打算将这这些留在这里,自己父亲想自己时,还能有个寄托。
陈骄躺在床上,四周寂静的很,只有隐隐的风声传入陈骄的耳中。
此时已经深夜,偶尔狗叫之声隐隐传入自己的耳朵,陈骄睁着眼睛不知想着什么。
此时他完全没有一丝睡意,似乎是在幻想自己的未来,又可能是在为自己堪忧。
就这样,随着一声鸡吟之声,脸色微微亮了起来。
陈骄不想起床,因为离开了这里,不知何时自己才会回来。
可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他拿着一身衣服,是一身白色的长袍,放在了陈骄炕上,随后自己也坐在了上面。
“儿子,爹知道,你在先生那里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也知道你会了说书,这长袍是爹在商行买的,质量应该不错。”自己父亲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用着这声音缓缓的说道。
“儿子,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好给你的,这里有十两银子,在外面一定要吃饱…”自己父亲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又是缓缓的说道。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这父亲又怎能不担心?
陈骄静静的听着,终于,一个时辰过后,父亲走了出去。
陈骄睁开眼睛,此时陈骄的眼睛遍布血丝,显然是没睡好,不,应该是根本没睡。
陈骄拿起长袍,这长袍很是好看,陈骄倒是没穿过这种衣服,陈骄看着旁边的十两银子,心里有些沉默,尤其是他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