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煦逃的飞快,走出不多远,骑上骏马振臂一呼,拥挤的士兵围在他四面八方,护送着他突围出去。
原本是来围困墨君邪,想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的战争,登时便转换了意义。
当人被逼到绝路时,会爆发多大的潜能,永远不能小觑。
墨明煦的士兵们,经过一番浴血厮杀,早就杀红了眼睛,当听到鸣锣声后,拼了命的要撤,于是此刻是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双方渐渐形成对峙,一边行进一边打斗,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墨君邪这边暂时占据了上风,但战场上的事情,风云转瞬就变,谁都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知不觉的,墨明煦脱离了围困。
他不敢随意停留,带着士兵们浩浩荡荡的逃离,而墨君邪手下的士兵,看起来一直在紧追不舍,实际上却很从容。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
从孟州城撤离,有两条可选的路,其中一条路地势偏僻,要途径穿过一大片的丛林,最是适合设埋伏的,而另一条路,则四周地势平坦,几乎一眼都能看过去,没有太大的起伏,是逃亡后退的最佳选择。
墨明煦自然不傻,他带领着士兵们左拐右拐,将追兵甩掉后,一头踏上了第二条宽阔大道。
他不知道的是,墨君邪反其道而行,偏偏就在这第二条道路上,埋下了个绝对想不到的陷阱。
被逼的像无头苍蝇似的众人,前脚刚踏入路途,后脚墨君邪便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尘仆仆的追了上来。
负责把人赶到这里来的赵堤,嘿嘿嘿的坏笑着,吊儿郎当的提拎着嘴角,跟墨君邪说话时,态度却十分恭敬,“将军,按照您的计划,已经把他们赶进了这里。”
墨君邪嗯了声,眉目平静无波的问,“让你之前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完工了?”
“那必须完工啊!将军您的吩咐,我老赵什么时候都是赶死赶活的先给您办了!”说话的赵堤拍拍胸脯,浑身肝胆,洋溢着浓浓的江湖气息,“这回,您就放心好吧!大路往北五里地,会有一个缩小的窄口,而窄口里面,前后左右四周都被我垒成可高墙,他们绝对想不到!”
“高墙有多高?”
“按照将军的吩咐,二十多米,到时候只要他们全部踏过窄口,属下便立即把左右的通道口全都用石头封锁。在高墙外,士兵们架起了云梯,备好了油和火把,一切就绪,只等您的吩咐!”赵堤实在是觉得这个计谋,真是太妙太棒了。
他跟随墨君邪,打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战役,而墨君邪的计谋也是各种别出心裁,令人猜也猜不透,外界都评价他用兵神出鬼没,就连他这个大老粗都觉得,评价的是真他娘的准,一点都没夸张的。
就拿这回来说,在开会期间,有不少将士都建议在那偏僻的小树林里,布下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墨君邪否决了。
他看都没看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再询问大家是否有异议时,和往常一样,除了震惊和赞同,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这个计谋,比起他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太狠了。
先假意放走杀红了眼的士兵们一条生路,然后设计把他们赶入另一个圈套,而另一个圈套,人工制造的瓮,进去了就宛如瓮中的鳖,无处可逃。
赵堤无意识的走神,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来一身冷汗。
他敢保证,这次之后,只怕墨君邪鬼将军的称号,会更加响亮。
奋战了一夜,天渐渐亮了。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不经推敲。
他们相互对峙僵持,有来有往了两年多,谁都没有能够将谁彻底拿下,而如今,准备妥当,机会得当,一天一夜,就能够将天地换了。
谁能说得清是该哭还是该笑。
天渐渐亮了。
浓稠的墨色云团被曙光撕扯开一条细碎的缝,随着晨光的照耀,缝隙越来越大,中午红日跳出地平线,照亮了天下。
墨君邪下了马,他就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头灌了几壶水,水渍顺着他完美的下颚淌下来,最后没入了衣领里。
“稍事休息,等下再跟上去,眼看着他们都进入窄口。”
“是。”众人齐声喝道。
墨君邪把水囊丢给赵堤,赵堤伸手接过,再看墨君邪,他眉目仍有几分狠戾,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怅然和伤感。
赵堤疑惑,是他看错了吗?
在他眼里,墨君邪就是类似于神明一样的存在,当然,这个神明心狠手辣,从不普度众生,他只做自认为正确的事。
失落?不存在的。
伤感?不存在的。
迷茫?不存在的。
遇见顾长歌之前,他无懈可击。
遇见顾长歌之后,他只有一个软肋。
现在,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赵堤难得有了好奇心,他盯着莫君邪看了几遍,确定他恢复常态,才搂着水囊和吴狄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去。
两刻钟后,全军启程,全力追赶墨明煦的队伍。
他们战争没吃亏,又都吃饱喝足,休息足够,追起来那些个慌不择路的败兵,自然轻而易举。
没多大会,就看见了他们的队伍。
墨君邪下令,故意把声势宣传的大些去,尽管吓唬他们,而墨明煦等人原本就像是惊弓之鸟,命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有精力思考,到底是不是在给他们下套,一吓唬就更加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