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被打倒了,即使冠以“教学”的名义,那位名为武红绫的老板娘下手可没轻过,每次都是用恨不得打塌他半拉身体的力道打中他身上的破绽。
时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玩具,不断的被拆散,又不断的被体内龙血催化着快速恢复,那种疼痛简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从小就没吃过大苦头的他真的忍下来了,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可每次一想到放弃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个眼睛明亮的女孩儿,想到了对方把他拉到怀里的娇羞,还有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真是满足啊,他都这么幸运了,如果再不努力,他会觉得亏欠了别人的。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这么多东西,总得尝试着站起身来,去做那么几件自己能做的事,好让自己不会愧疚。
人生在世,谁又不是随风摇摆的浮萍呢?每个人都想做自己,可到最终还是会为了别人而改变。
时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刚才武红绫精准的抓住了他出拳的腰侧的一个破绽,直接一掌打碎了他的右肋,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肺部,倒地的那几分钟他甚至无法呼吸,可靠着龙类的体质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时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不过受伤这么重,得到的经验也是非常可观的,武红绫的教学方式别具一格,既残酷又高效,但有着谁也无法比拟的效率。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世上几乎没人有她这么毒辣的眼光,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你招式里的破绽,然后展示给你。
然后就是她指出破绽的方法,不是口述,也不是笔记,而是直接出最大力量击打你的破绽位置,残酷之至,可一旦吃了这一次血淋淋的教训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防守这个破绽,其他也同理。
时辰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教学方式,但不得不承认……这次他真的赚大发了,这个打扮后看起来完全没比他大多少的女人,可能是他第一个见过比阿城强的人,李家那位老爷子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能让这种人出手指点,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一点痛算什么?想给孩子上重点学校,走后门也得花钱不是,都是肉痛,没什么差别。
时辰晃了晃脑袋,感觉身体和大脑都是一阵疲倦,他今天透支的太厉害了,若不是阿城在暗中一直用龙魂温养的身体,哪怕是接受了巨大的力量,也早已承受不住,像是火焰中的瓷器那般四分五裂。
他捂着脑袋,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了,身上的龙鳞和利爪在飞速退回体内,眼底流淌的金光也逐渐熄灭。
眨眼间从神坛跌落回人间。
武红绫见他站起,本来还想出掌,不过见他状态不对,在他晕倒之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再一看,时辰已经闭上了眼睛,完全失去意识。
他看上去,大概是由于过度疲劳,呼噜打的震天响……
武红绫看着这张带着孩子稚气,却又有着成年人那样分明的棱角的脸,感触万千。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在打跑一伙蟊贼之后,这呆子也没下马,就这么直愣愣的坐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对她说:“下次可不能乱跑了。”
武红绫无声的笑了,也学着他那样伸出手,把时辰的一头乌黑长发揉成一团鸡窝,笑着说:“傻小子,我很欣赏你只凭一身勇气就挡在她的身前,可人生很长,未来很难,光凭这个还远远不够啊,加油吧,希望有一天你的身影能高大到可以为所有你关心的人遮风挡雨,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看你那咬牙切齿的劲儿,还真像那么回事。”二长老冷笑一声,“只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星莲术士那套神神叨叨的说法了?我辈武夫皆是逆天而行,如果事事顺命,那还修哪门子的剑?齐家人全去种花锄地,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乌鸦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于是又从沉默了起来。他本就不善言辞,也没打算把这个玄之又玄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劣质借口的说辞当做理由,只是看见二长老那张冷漠的脸,总想着说点什么,好让她重视起来。
空气又沉默了起来,两个不善言辞的人聚在一起,那就不必多说,把想说的、想做的事,全部寄托在剑里吧。
剑拔弩张,双方的剑气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眼看两个人就要再度爆发激烈冲突,周围围观的弟子纷纷退避,开始寻找安全的躲避处,悄悄探出脑袋观看这场难得的高手之战,能多看一眼都是受益匪浅。
刚才他们完全没有留手的全面爆发,自然也控制不住余波的溢散,很快地震般的打斗声就吸引到了无数观众,那些弟子们给右肩碎裂的大师兄上好药,又扶着昏迷的齐临月躺上了床铺,接下来就没事干了,时辰跟那个老板娘消失的跟风一样,根本没人追的上,大家只好围观二长老的战斗,欣赏一下这位极少出手、但顺位极高,仅次于大长老的第二剑客。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二长老的对手,那个身穿古怪大氅、带着乌鸦面具的怪人,就是他们先前还见过的四长老。
气氛极度紧张,大战已是在所难免,可接下来的状况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若是全盛状态下,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极高,自然不会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