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积了浅薄雨水的青石板,苏晚晚在轻歌浅语的陪同下行至长青轩,与其说是陪同,倒不如说监视更为贴切。
一路遇到了不少公子和小姐,那一声声“灵殊公主”,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却又像回到了宫里似的,只是宫里的人都唤她“五公主”,听起来要比“灵殊”亲切得多。
即便雨刚停,长青轩依然热闹非凡,有人饮酒,有人对诗,有人下棋,甚至……还有一桌人在打马吊。
浅语突然惊呼:“公主你看,那人不就是册子上的王公子吗?”
苏晚晚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站了四位公子相谈甚欢,但她实在不记得王公子是哪位,于是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看来这王公子也颇有闲情逸致啊。”
“可我怎么觉得他没画像上好看?”浅语若有所思。
轻歌支吾道:“大,大概是塞了钱给宫廷画师吧。”
“什么?还能贿赂画师?你这样一说,我竟觉得那本册子一点也不靠谱,看画像看的便是脸,若是脸都要作假,简直可怕。”
“诶,这就是你狭隘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稍微将自己美化一些也无可厚非……”
轻歌和浅语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聊的不亦乐乎,苏晚晚多瞄了几眼那桌打马吊的人,目光随后落在了一只青色螳螂之上,她停下来不走了,轻歌浅语便就近找了一处地方坐着继续聊天,将公主带到长青轩,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苏晚晚看螳螂捕食正在兴头上,一把折扇突兀地伸到了她面前,她抬手拨开扇子,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别挡着我了。”
执折扇的手顿了顿,再次伸到她眼前晃了晃,这次还多了一道声音:“女孩子家家,竟然不怕螳螂?”
“我还养蛐蛐儿呢。”苏晚晚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是个年轻的公子,笑起来眉眼弯弯,还挺好看,而且还有些眼熟。
“那姑娘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啊!”噌的一声,折扇以一道洒脱的弧线展开,他收回到身前轻轻扇了两下,笑容越发明朗,“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容知微是也。”
苏晚晚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容折酒的弟弟,前不久刚在册子上看到过。她也朝他笑笑:“刚下过雨,扇扇子不冷么?”
折扇,难道不是体现高雅风度的一种物件么?容知微眼角抽搐,但看见她笑容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干咳了几声,不动声色地收起扇子,“多谢姑娘体恤,在下不冷……”
“容知微?”苏晚晚眨了眨眼睛,忽然唤他的名字。
容知微悬起的一颗心落了地,他就说嘛,凭他的这张脸,怎么可能会有姑娘不心动?方才那点小插曲,大概是这个姑娘比较慢热吧。他再次笑弯了眼睛,余光瞥见路过的两个女子眼里的惊艳,颔首道:“姑娘唤我何事?”
苏晚晚在哪里?折酒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