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陈晨宸围着魏毓鼓掌道:
“你可比顾子庭强。她以前和窦瑶吵过多少次,每次都是面上急赤白脸,嘴里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吵完后还委屈地偷偷哭。你能把窦瑶的水仙皮给撕下来,也算为顾子庭出了气,这个干妹妹没白认。”
许兰拉着魏毓问:“你刚刚说的什么啊?我见窦瑶那个孩子都快让你气哭了。”
魏毓握着她的手叹气:“小姨,那窦瑶不是个好东西。她和顾子庭也不是好姐妹。你下次可千万不要理她,不然子庭姐要生气的。”
许兰一头雾水,直问道:“为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窦瑶那孩子蛮好的啊。”
司善凑到陈晨宸面前低声说:“要说到识人不清,顾子庭排第一,叶朗第二,她小姨就是第三。这几个人看着都蛮精明,就是看不清窦瑶白水仙的本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晨宸附议:“我同意,还有她表哥。她们家的人好像都对窦瑶这种类型的人比较没有免疫力。”
一直呆若木鸡看好戏的其他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都是顾子庭生前的亲密好友,对于她和窦瑶间的这些纠葛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顾子庭之前掏心挖肺地对窦瑶好时他们就提醒过,她顾子庭不当回事他们也没办法。
如今彻底撕破脸也好,他们看窦瑶不爽很久了,以后再见面也不用顾忌顾子庭的面子了。
顾子庭有个外国朋友,稀里糊涂地听他们说了一通,结果什么都没听懂。
只知道顾子庭的干妹妹非常生气地和那个特别爱装的女人吵了一通,然后爱装的女人气走了。她非常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于是她只能问英文不错还热情的徐畏。
徐畏笑得阴阳怪气:“中国有一则寓言故事,叫东郭先生与狼。”
说着把故事简单一说,
“顾子庭就是那个识人不清同情心泛滥的东郭先生,窦瑶就是那只爱装无辜恩将仇报的狼。”
外国朋友又问:“农夫呢?那只打死狼替天行道的农夫呢?”
徐畏指着魏毓:“诺!那就是农夫,还是个正义感爆棚的美貌农夫。”
魏毓当然不知道她在别人的故事里充当了农夫。
时间迈过午夜12点,又有人来了。
“请问?这里是顾子庭的灵堂吗?”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魏毓抬头看去,就见一把轮椅由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子从暗里推出。
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看不出多大年纪,只觉她眼神清明有光,周身一派雍容气度,其中又有文化人的内敛含蓄,端的一副好涵养。
她身后推着轮椅的男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笑容温润得体,一身书卷气,看着就让人通体舒畅。
魏毓一见他们眼泪就出来了。老太太是她上世的老师,国家话剧团退下来的艺术家秦丽华先生,身后的男子是他孙子秦臻,目前在s戏剧学院教台词。
老太太声音自带话剧效果:“我来给我的小徒弟守灵。”
魏毓接过轮椅推着她到顾子庭遗像前献花,老太太脱下眼镜拭去眼泪:“我还没见到她演戏呢。”
魏毓一下眼泪就出来了,哭着说:“会看到的,会看到的。”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小姑娘哄我呢,看不到了。”
秦臻献上了一株茉莉,道:“奶奶,您可别哭了,小庭可不爱看您哭。”
老太太呆呆望着顾子庭的遗像,嘴里喃喃道:
“我本来已经为她争取到这次话剧团50周年大剧的女一号试镜了,要是试了肯定能上。只怪我们小庭没福气。”
魏毓泣不成声。
四年前某一天,她心血来潮去看国家话剧团老艺术家秦丽华先生的谢幕演出,一部讲述家族百年兴衰荣辱的历史话剧,秦丽华在剧里演一个雷厉风行的钱庄大当家。
看完话剧出来,顾子庭就魔障了。寻摸到秦丽华先生的家,要拜她为师。
秦先生以自己不收徒弟为由拒绝了。她在她家门口,一站就是三个月,除了通告时期,风雨无阻。
后来感动了秦先生,只说指导交流,没提拜师的事,可这也足够让她高兴的了。
暑来寒往,她就站在秦先生的藤椅前咬着铅笔随着录音机一遍遍跟读。
两年的时间,她咬断了无数枝铅笔,最后练出的台词功底连最挑剔的导演也没话说,可还是因为她的形象问题将她拒之门外。
但她动画电影和译制电影的配音工作接到手软,她是电影杂志票选的新一代年轻演员台词功底排行的翘楚。
再后来,一些大制作电影的旁白也会找她配音,她靠着优秀的台词功底在电影界立足。这是秦先生多年指导的成果。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秦先生称她为“我的小徒弟”,其中蕴含的情谊和心酸,也只有当事人才懂。
“我怕白天人多,想着晚上再过来给小庭守灵。我看守的人蛮多,小庭人缘不错。”
秦臻打趣道:“可不是,我可看见了好几个如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你的小徒弟可不得了。”
秦先生叹气:“她但凡对自己的前途上点心,也不至于临了一部戏也没演上。你说说,她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为了什么?”
秦臻看她动气忙劝道:“各人有各命,您看开些。”
秦先生拉着魏毓的手:“孩子,我见你带着孝,你是小庭什么人?”
魏毓恭敬地答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