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周徐纺回到了家里,什么也不做,呆坐着,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电脑开着,霜降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你名下的房产和资金我都帮你处理好了,江织不会查得到。”
“我给你做了估算,还差一个亿左右。”
“凌渡寺的平安福挂件,我试着做了一下排查,新名单发给你了。”
周徐纺毫无反应,眼睛虽盯着电脑,神却不在。
“徐纺。”
霜降发了一声嘀。
她还在走神。
霜降又发了一串嘀:“徐纺。”
她才抬头,目光无神,自言自语:“江织生我气了。”
“江织不理我了。”
“江织不跟我说话了。”
连着三句,一句比一句心慌,一句比一句懊恼,她甚至把坐垫都扯破了,嘴也咬破了。
霜降发了个问号。
“我发了好多句号给江织,他都不回我了。”周徐纺越说越悲伤,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膀,一点精神头都没有,表情像天塌下来了,“他不想理我了。”
她好难过。
霜降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见她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坐不住了。
“你去哪?”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颓丧颓丧的一副表情:“我去执行任务了。”就算江织不理他了,她也要去保护他。
电脑屏幕突然切了监控出来。
霜降发来一句:“门口有人来了。”
魂不附体的周徐纺这才分出一点点精神头去听楼下的声音,听清楚脚步声后,去衣帽间套了件从头裹到脚的棉衣才下楼去。
她外套的帽子戴着,开了门,只探出一个脑袋:“找谁?”
声音有点冷,有点蔫儿。
门口是三个男人,都穿着物流公司的工作服,后面两人抬着箱子,前头的男人问道:“周徐纺小姐是吗?”
“我是。”
她脸很小,一半藏在衣服里。
送货的大哥瞧不清她长相,就觉得这姑娘眼睛透凉透凉的,有点不太敢直视,他把送货单递过去:“您的吊灯,请签收一下。”
她闻言抬头。
送货小哥这才看清她的脸,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淡。
她接过单子,签了名递回去:“谢谢。”
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不怎么见太阳光,送货小哥不带恶意地打量了两眼,问:“不用我们帮您送上去吗?”很重的呀,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抬得动。
她冷冷淡淡:“不用。”从门后伸出一只手,把箱子接过去,轻轻松松就托举起来了,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
送货小哥惊呆了:“那要不要我帮您安装?”
她摇头,说谢谢。
她做过电工兼职,可以自己安装,把箱子托进楼栋,她又道了句谢,关上了门。
送货小哥再次惊呆了,不由得问同伴:“那箱子多重?”
“一百多斤吧。”
贪食之主
刚说完,他脸色就阴沉了,怒意从那对桃花眼里射出来,如果能具象化的话,凌厉得见血封喉。
周徐纺真是他的心头肉啊,说都说不得。
江维尔好笑:“我开玩笑的。”倒奇怪了,“怎么,不能说?”
“五姑姑。”
他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喊了她一声。
江维尔都受宠若惊了:“怎么回事儿啊?叫得这么庄重。”不寻常啊。
江织很少有这样认真专注的时候:“周徐纺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一个江家人。”知道他动真格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他的语气像恳求,姿态都放低了。
虽说江维尔与他不曾有过什么针锋相对的时候,但他这个人吧,性情实在薄凉寡情得很,又生在江家那样的世家,从小被教养得一身尊贵气,像从古画上摹下来的,没什么人气儿,少有这么动心动念的时候。
她问:“也包括你奶奶?”
江织道:“包括她。”
这对祖孙,一个旁敲侧击,一个暗度陈仓,都揣着心思啊。
“明白了。”江维尔提着裙摆往游轮的客房去,走时留了句话,“织哥儿,你到底还姓江。”
她前脚刚走,薛家叔侄后脚就到了。
薛宝怡刚好听到江维尔最后一句话,莫名就觉得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你们姑侄俩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没什么。”江织不欲多说。
薛冰雪两只眼睛不舍地从江维尔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瞪了江织一眼:“江织,你是不是又欺负维尔了?”
江织不置可否,瞧着他护犊子的样儿:“如果她受了委屈,你是不是要给她讨?”
薛冰雪想也不想:“那当然。”
行。
江织随口扔了句:“薛冰雪,你的江维尔被人绿了。”
薛冰雪那张胶原蛋白充足的娃娃脸都绷紧了:“你说什么?”
他却不接着往后说了:“等着吧,我家老太太会找你。”
说完,他拖着懒懒的步子,先走了。
薛冰雪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朝着江维尔的方向追过去了。
薛宝怡全程懵逼,搞不清状况,两边瞅了瞅,跟着江织走了:“织哥儿,你几个意思啊?你不是不想我叔摊这摊子烂事吗?”
“不想,他也要摊上了。”
薛宝怡没明白:“什么意思?”
江织回眸挑了一眼:“知道我家老太太最擅长什么吗?”
什么?
什么?!
薛宝怡要崩溃了:“还能说人话不?”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