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帆早就知道贾充父母来了,一个上午都魂不守摄的。她上午有课,不敢耽搁,苦捱到下课,便立刻给李婉打了电话,问明了情况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翁帆赶到的时候,两位老人已经看过贾充的尸体,悲伤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些许,看到的只是两位老人深心俱疲的面容和红肿的眼眸。
翁帆看的心中五味杂尘,一个人的死拆散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庭。
高进眼见女人是家里的主事人,不住地在旁劝慰着女人:
“老姐姐,孩子走了,大家都很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啊!但是,逝者已矣,咱们都要向前看啊!”
女人眼圈又红了,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皱纹在脸上流淌着。
高进顿了顿,这种悲伤的氛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深吸口气:
“您看……咱们这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您的。”
“我的儿啊……”
听到这里,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嘶心裂肺的哭声让人肝肠寸断,世间,还有什么痛能痛过丧子呢?
一旁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上浮起了朦胧的水气让人看得格外心疼,他眨了眨眼,终是没有落下泪来。
翁帆眼睛泛酸,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已酿成的恶果,翁帆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婉站在一旁更是不忍直视,心中却对贾充的不负责任深恶痛觉,他的死带来的只是自已的解脱,却把痛苦留给了身边最亲的人。
眼见两个女人眼圈泛红陪哭的心都有了,高进知道再不即时制止,搞不好一会儿更难收场,赶紧拉着贾充的母亲安慰道:
“老姐姐,节哀啊!可别哭坏了身子,听说咱们家还有两个孩子,你们二老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您说,家里已经摊上这么大事了,你们再出什么事儿,那两个小的又该怎么办呢?”
女人听了声音小了些许,压抑的悲伤反而更增了几分悲凉:
“本来老大打小就学习好,我们全家老小为了能供他读完大学,省吃减用,就盼着他能早点毕业,好供这几个小的。可这眼看老大就要毕业了,可惜……就这么没了……”
女人伴着抽泣的声音说着,那断断续续的话音让人听了说不出的窝心,翁帆更觉得压抑的喘不上气来,内心深处不住地鞭笞着自己:看吧!这就是你踉成的恶果!
“大姐,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家孩子也跟贾充小不了多少。贾充的死不仅让你们伤心,我们校方同样也深感痛心。大学呢,本来注重的是自我修养上的提升,对于个人的管控能力相对来说确实差了一些,学校人也多,我们校方也确实难顾全到所有人。贾充的行为本身呢,是属于单方面行为,按常理,校方是不承担责任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校方考虑到贾充的家庭条件,还是决定给予一定补偿。”
女人听了一阵心痛,眼泪刷一下就落了下来:
“这是拿我儿子用命换来的钱花啊!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
“女人家家的,胡说些什么。”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显然有些紧张,嘴上的吐沫星子翻飞。
“你就知道钱!”
女人哭的更厉害了。
男人僵在那里,深陷的眼眸更显深沉,半晌才缓缓道:
“二跟仨不活了吗?老大欠了那么多债不还了吗?他死了,咱们是不是就不过了?”
高进眼看两人要把话题带偏,赶紧道:
“学校是属于自愿补偿的,这个钱你们还是拿着,这钱跟贾充本身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你们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完看了眼两人,这才道:
“学校这边也有资金压力,但是还是给了五万的补偿金,你们也千万别嫌少,毕竟学校本身是不承担责任的。”
高进话里话外带着推卸责任的意味,让翁帆和李婉心里很是难受,但却也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高进说完看向男人,他注意到对于补偿女人反倒不是很在意,所以虽然他站得离女人近,却是看着男人说的。
男人沉默不语,似乎在盘算着,却也没急着表态,一旁翁帆却不干了,横了高进一眼:
“院长,贾充毕竟是咱们学院的,难道咱们学院就不该表示表示吗?”
那恶狠狠的眼神看的高进心里直发毛,高进轻咳了一下缓了缓自已内心深处的不安:
“这个是一定的,我们院方呢,也会给出一部分补偿,五……”
还没说完,翁帆眼神一凛,高进赶紧改口道:
“十万,我们学院将拿出十万元作为补偿,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