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娘家借回来的板车正好还在,陈氏用笤帚把上面扫干净。
薄荷茶灌到罐子里,正好两大罐。
柳炎出来帮着把罐子和馍筐都抬到车上去。
王氏在旁瞧着,等收拾好,她给闺女说了一声,“我们出去试试,你在家好生的歇着。”
做好饭,陈氏又给炖了个鸡蛋,这会柳秀秀正在屋里吃着,听到娘说话,把碗放下,走了出来,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扫了过去:“娘,让大嫂她们去吧。”
能卖出去卖不出去还不一定呢。
这么大的太阳,娘何必去受这个罪呢。
纪青吵吵着要去,柳青和柳红也眼巴巴的瞅着。
“都在家!”
王氏有些不悦,看闺女脸才缓和了些,“秀秀,你也快回屋去,别让饭凉了。”
屋里,纪苏瞧着那炖的黄澄澄的鸡蛋,鸡蛋上还淋着香油,咽着口水瞄着。
纪小三更甚,口水流了一串,嘴里咿咿呀呀。
俩小娃馋鸡蛋了。
云朵瞧着心酸。
哎呀,可怜的娃啊,等吧,等我长大了,鸡蛋管饱。
外面,陈氏拉车,柳炎帮着推,王氏在后面跟着。
柳秀秀和纪青她们目送着出了胡同。
走在村里,同一个胡同住在胡同口的李三婆和孙子一起往田里送饭。
冤家路窄,碰一块了。
“哎呀,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富贵命夫人吗!?还拉着车去送饭,怎么,你家那十亩水田还雇佣了长工了!?”
“啧啧,一下子送这么多!”
李三婆翻着白眼鄙夷的眼神从王氏身上落到了板车上。
以往,他们两家的水田挨在一起,只不过,柳家的水田是十亩,李三婆比柳家少一半,李三婆家里很是眼馋柳家的稻谷打的多,暗中也伸长手浑水摸鱼偷了不少。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一次恰好被柳满仓抓了个正着。
两家吵的几乎动了手。
之后,两家的关系一直僵着。
见面都绷着脸,谁也不和谁说话。
不过自从柳秀秀被万秀才休弃掉,再嫁给纪家。
僵局打破了。
李三婆开始主动和王氏打起了招呼,每次招呼里都带有“弃妇”“无人要的小贱种”
这次又带上了“富贵命的夫人!”
王氏登时黑了脸,怒瞪,“李三婆!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恼羞成怒了!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李三婆脚下快了两步,伸手去掀车上馍馍筐上盖的笼布。
刚摸到布。
人就被柳炎拽住。
陈氏也停住了车。
王氏愤恼的跳脚。
“大白天的,靠近我们的车,你这个老妖婆!是不是又想偷东西!?”
一听王氏明目张胆的骂她是小偷,李三婆怒冲的回击:“王瞎子!你少污蔑人,偷东西!还偷汉子呢!?”
跳脚吵着,俩人都想伸手去挠对方。
再这样吵下去,都过饭顿了。
柳炎眉头皱着
伸手拽住他奶,指着李三婆,“奶,我看他就是成心的,搅和着不想让咱们去卖薄荷茶。”
陈氏也小声开口,“再耽搁下去,光喝水都喝饱了。”
农忙时,也有些家里不去送水的,都是人跑到河里掬把水喝。
为了挣钱,王氏忍了。
李三婆好奇了,“啥!你们卖的啥?啥薄荷茶!?”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方的说了。
“就是用薄荷煮的茶水。”柳炎淡淡的说了一句。
之后,使了眼色,手上加把劲,也让她娘推快些。
王氏也快步跟上。
身后传来一声讥笑,“我呸,啥屁薄荷茶,我看是想铜板想疯了。”
“穷酸!”
赤裸裸的挑衅!
顿时,王氏脸色一沉,脚步慢了下来。
“奶奶,咱们得快点。”柳炎出声劝道:“咱不能和钱过不去。”
王氏咬牙忍了,面色难看的快步走上去。
李三婆也跟着走快,她看看,谁能买她们的薄荷茶。
谁敢买谁就是傻子!
田地里,人们弯着腰,如火如荼的收割稻子、麦子。
身后,是一片的金黄的喜悦。
该吃晌午饭了,为了节省时间,村里人都选择在地里吃饭。
有些家里送饭早的,都坐在地头吃上了,见王氏带着儿媳妇推着车,好奇的上前问一句,“婶子,这是干啥去啊!?”
王氏还没吭声,身后跑来的李三婆已经嚷嚷开了,“富贵命夫人弄的薄荷茶,要卖给大家伙。”
“富贵命夫人真是想钱想疯了,这薄荷还茶呢。”
没做过买卖,本来还有些扭捏,被李三婆这么一嚷,王氏索性豁出去了,对李三婆剜一眼,又转脸对大伙说道:“对,在家煮的薄荷茶,还有槐花菜馍,大家伙谁没吃饱,都能来买,一文钱,一个菜馍外加一碗茶。”
柳炎也大声说,“薄荷茶里面加了冰糖,清甜,茶是热的,喝起来是凉凉的,能提神醒目。”
“对,我大孙子说的没错。”
王氏喝了,喝着就是这种感觉,但她说不出来。
柳炎能说出这话,也是纪青教他的,当然,这原话是云朵说的。
啥薄荷茶、槐花菜馍,村里人稀罕。
柳炎把装菜馍的竹筐打开。
筐里还放着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蒜沫,蒜沫上淋着香油。
围过来的人闻着味儿不仅诧异:“哟!还这真香!”
李三婆鄙夷,“还槐花菜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