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南说这话时情绪很不好——毕竟他的第一笔生意被对家抢走了,对他而言是很难接受的打击。虽然理智告诫自己可以接受,但事实上,这是他筹备已久的计划,如今一朝被腰斩,任是再宽大的心胸,总也觉得很难接受的。
浑浑噩噩走在路边时,又有这猥琐的黑面和尚(并且一看就不像好人)来瞎推销这种东西,各种情绪交织之下,他干脆恐吓对方报警。
和尚高鼻深目,有大大的双眼皮,瞅着还有外族血统,但一口普通话虽说的怪模怪调,却还勉强称得上标准,此刻警惕的瞅了他一眼:
“你这个人,一看就没有缘分——咱们大乘佛教的事,怎么能说成宣传封建迷信呢?”
和尚很不乐意,此刻从腰上解出一条长链子来,上面密密麻麻挂有约百十个沉甸甸的薄铁片——准确来说是各种材质都有,不过陈金南也没仔细看,就觉得都是铁片了。
他随手揪出一片来:“你看,这里头封印着灵童,是我们国度最最有名的大师作品,一旦有缘人请了回去,按照要求供奉,那么——他将心想事成。”
陈金南虽然心情沮丧,可也不是没脑子,这会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和尚——
“你不是咱们华国的吧?你们国家对于佛教是这种说法吗?”
和尚脸色变都不变——“我虽然没有流着花国的血,但是却有着华国的心。”
陈金南嗤笑:“你拉倒吧,华国才没有这种手段呢……什么封印灵童,是不是那什么佛牌?我们华国才没有这种阴损的手段呢,小孩子你们都折磨……”
和尚:……
和尚生气了:“谁说的,华国也有冥童子,关肚仙……”他从一排薄片中挑出一枚来:“看到没,这就是我结合华国的风俗炼制的,如今,有缘人,只需要付一千元的贡品费,你就可以把它请走了。”
陈金南:……
“我脑子有泡了吗?走这个歪门邪道!”
他不理会和尚,此刻侧身避过,就打算直直往前走,却听身后“咚”的一声,和尚栽倒在地——
“唉——呀!”
他呻、吟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这个人,故意来撞我,哎哟我的腿……”
这一次,说的话就没那么怪腔怪调了,反而因为熟练了,越发顺溜。
陈金南目瞪口呆。
这年头,又没那么多的监控,和尚只需要揪住他的衣角,就能自由发挥演技——
“哎哟……哎哟……和尚摔倒了,要一千块钱才能起来——”
陈金南:……p!
…………
总之,当他披星戴月赶回出租屋时,钱包里仅剩的1035,如今只剩三十五了。
那个价值两百元的牛皮钱包保护的,除了他的35元存款外,还有一枚薄薄的铁片。
生意没谈成,路上又被人碰瓷,陈金南看着钱包里几张纸钞,只觉得满心都是郁闷——
都怪钱包太浅,叫他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财产。
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他拿起那枚铁牌,细细打量。
…………
佛牌这种东西,他们做生意的肯定是听过的,但传说中总要带上两抹不祥的色彩——陈金南这种实干家,对任何非踏踏实实得来的机遇和钱财,都是抱有不信任的态度的。
他觉得,任何东西,都是需要有代价的。
而佛牌如果真的有能力帮人到这个程度,那它所要求的,必定也不会少。
而陈金南,最是惜命不过。
…………
一开始,陈金南没打算用佛牌的,但是在35元经过精打细算撑过了15天后,他终于扛不住了
所有的心力都孤注一掷,赌在这笔生意上,而如果生意做不成,他的妻子,如今才刚刚怀孕呢!
孩子以后吃什么用什么?
为此,他在经历过纠结的心理活动后,最终还是将佛牌贴上了供桌。
………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滴,在供奉佛牌的第2天,陈金南的货品就因为一次意外被大老板一眼相中,他为此不仅债务尽去,还凭空多了诸多盈利。
但是赚钱的喜悦还没消化一个星期,老家就传来噩耗,他的孩子没了。
陈金南浑身发抖的重新供奉出了佛牌上那个懵懂的小鬼,哆嗦道: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
小鬼大约也才两三岁,听不得太复杂的话,再加上是个外籍人员,虽说跟着和尚时间不久,多少也会说两句。
此刻,它就磕磕拌拌的比划道:
“没有……不是……你……你……”他想说什么,陈金南都听不进去了。
他只是在想,他的妻子身体一向健康,怀孕也都好好的,孩子却说没就没了,一定是……
但是,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他为此投入的更多,如今,佛牌于他,就骑虎难下了!
他暗自打听方法,想要将它请走。
陈金南知道,再这么下去,他是会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的。
他的孩子……
心痛万分的陈金南想起老家的妻子——钱,他自己会赚,但是他的孩子……
他用鲜血供奉了佛牌,然后告诉小鬼——
“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从我身上拿走,不要动我的家里人……而且,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了,我自己可以!”
小鬼有点着急,此刻手脚乱动,拼命想要解释,但他到底是个外籍,普通话说不好呀,此刻急着急着,居然很快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