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勋去监狱见了江海宗。
监狱负责人知道傅勋的身份,按照傅勋的要求,给他和江海宗安排在一间会见室见面,不用隔着玻璃,两人对桌而坐。
江海宗一开始还没有认出傅勋,只是觉得他眼熟,直到傅勋报出自己的名字,江海宗才恍然大悟。
江海宗看着面无表情的傅勋,目光欣慰的将其打量了一番,笑着轻声道,“大变样了,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这些年,傅家应该没亏待你吧。”
傅勋冷笑,“十多年了,没想到当年富甲一方的商亨,成了狱中囚犯,这究竟是报应,还是报应....”
江海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也看出来傅勋此次前来并不是特意看望他,也许是落井下石,又或是兴师问罪。
江海宗知道傅勋一定还在为他养母傅秋婉的死憎恨自己,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且傅勋也一定早知道傅南自杀一事了,这笔债也终究要被算在江家头上,由此看来,傅勋的确是恨透了江家人。
江海宗忽然很担心江非....
“坐了那么些年牢了。”江海宗低头看着桌面,平静道,“我也当是报应了。”
“你是死罪,几年的牢还不清你的债。”
“没想到你恨我到这种地步。”江海宗抬头看着傅勋,“你在江家的那两年,我觉得自己对你已经足够好了....后来傅南自杀,我也十分难过。”
“我就不跟你在这绕弯子了。”傅勋冷冷道,“我直接问你,当年你妻子换了我母亲药,致使我母亲后来心脏衰竭而亡,这件事你知情吗?”
江海宗一愣,他怔怔的看着傅勋。
傅勋目光凛冽,仿佛要将江海宗盯住个洞来,这短暂的瞬间,他也看到了江海宗眼中闪烁的异样。
江海宗嘴角抽动了几下,“什...什么?是阿晓害死了秋婉?这...这不可能啊!你这是听谁说的?有证据吗?”
“你知情的。”傅勋缓缓道,“不过是在我母亲死了以后才知道,我记得我当年进入江家的第三个月,你和你妻子颜晓大吵了一顿,因为那天是傅南的生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经过你的书房门,听到你骂她是毒妇,骂她是杀人凶手.....当时我没想过多少,现在再回想起来.....”
“那么多年了,你肯定记错了。”江海宗打断傅勋,“秋婉的死跟阿晓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是受害者,我也同样对不起她.....如果你想为你母亲的死找一个凶手,那就对准我吧,是我辜负了她,害的她抑郁而终,我才算是凶手....”
“你不必在这模糊我的问题,你很清楚我问的是什么。”傅勋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派人去问你的妻子,虽然她现在脑子出问题了,但或许正因为这样,反而能不假思索的冒两句真话。”
“你....你.....”
“再不行我就去问你儿子。”傅勋阴笑道,“我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母亲造的孽,严刑拷打,他应该也能吐点有价值的信息吧。”
说完,傅勋起身就要离开,江海宗急了,大声道,“这件事跟江非没关系!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勋没有理会江海宗,转身便要朝门口走去,这时江海宗绝望道,“我说,我全部交代。”
傅勋这才重新回到江海宗对面坐下。
江海宗承认自己妻子暗中收买傅秋婉身边的保姆,换了傅秋婉药一事,交代的和傅勋手下调查出的相差无几。
江海宗也是在后来偶然一次妻子说漏嘴了才知道,但为保住家庭,才一直为妻子瞒着这个秘密。
“都是因为我....”江海宗伤沉的低喃,“都是因为我.....江家变成这样,的确是报应,报应啊...”
傅勋笑了起来,笑容从悲怆到狰狞,“报应?你们这一帮贱人都还活着,有什么资格谈报应,江海宗,你十条命都不够偿这笔血债!”
江海宗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待我出狱了把我大卸八块都行,但是阿晓现如今精神失志,什么都不知道,我这才是整场悲剧的促成者,你...你什么都冲我来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对一个感知不到痛苦的精神病下手,并且就算告发了她,她这病也判不了死刑,动她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江海宗默默松了口气。
“你们夫妻俩害死我母亲,你们的儿子害死我弟弟...江海宗。”傅勋狞笑着继续道,“偷偷向狱警要两柱香吧,等收到你儿子死讯的那天为他点燃...”
“你...你什么意思?!”江海宗瞪圆双目,“你什么意思?!”
傅勋没有理会他,起身便离去。
“这件事跟江非没有关系!江非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江海宗站起身,因为脚下被一条锁链固定在地上,所以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但还是冲着傅勋的背影大喊,“别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求求你....”
傅勋离开后,两名狱警走进来将他从地上架起,江海宗立刻抓住狱警的手臂,几乎哭出来的喊道,“那家伙要害我儿子!你们要去阻止他!他要害我儿子啊,不能放他走啊!”
狱警粗暴的拨开江海宗的手,厉声呵斥道,“发什么神经!老实点!”
江海宗苦苦哀求,路都走不稳,最后被狱警粗暴的押着胳膊送回了牢房。
傅勋先去了江非的母亲接受治疗的精神病院,确认了现如今的颜晓的确已是个神志不清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