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我走了。”司马容从营帐外推了个小板车进来,粗鲁地把郑璇丢到板车上,拉着他往外走去。
“不用担心我,你只管走。”士兵摆摆手,道。
眼见着司马容要走出营帐时,士兵忙又叫住她,嘱咐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耍什么花样。”
司马容看着郑璇,又将目光转向士兵,有些犹豫:“哥哥,听说楚国人最是狡猾,你说他会不会是装的吧?”
她咬着下唇,手搭在板车把上,有些紧张:“要不…要不哥哥和我一起去吧?”
若是她一个人去,营中人见一个陌生的人带走囚犯,难免怀疑,而拉上他则不同了。
士兵无奈地叹一口气,然而却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根软鞭来,甩到地上,甩得尘土飞扬,他竖着一双剑眉,满脸煞气,对着奴隶喝道:“你们安分点,别跟我耍什么花样!要是我知道有人敢骗我,我定把他剥皮拆骨!”
他又转过身来,看向司马容,神色放缓了些,笑道:“你这胆小的!他戴着手铐和脚铐,而且虚弱成这样,难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说罢叹一口气,摆摆手,颇有些无奈:“罢了罢了,我同你一块去吧。”
他素来勇武,且手中还有兵器,一个虚弱的手无寸铁的囚犯,他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撂倒,哪用得费什么心思?正好借机偷会懒,也算不错了。
夜色有些深了,初夏的夜晚还隐隐有几分凉意,几个人行走在路上,风透过衣裳的缝隙钻了进来,平添了几分寒意。
士兵忍不住一阵抖擞,忙甩头振了振精神,借着昏黄的灯火往前探去。
白军医的住处稍有些偏,此刻正是休息的时刻,大多数士兵都候在营内。
士兵走在最前面,路过一处交错之地时,四下里无人,一阵冷风拂过,灯火闪烁间,士兵忽然感觉身后一寒,转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司马容的手中泛着阵阵寒光。
“你!”然而话语就此顿住,匕首已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睁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灯光昏黄,映着司马容面无表情的脸庞,显得有些渗人。
司马容眼珠转了转,神情放缓了些,把士兵往深草处拖去。
她下刀虽狠,却并未刺入士兵的心脏,而是在他心脏左边几公分的地方,至于他是生是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司马容连忙搀着郑璇从车上下来,拉着他往营帐后躲去,她来的时候稍稍探查了一番,此处正是营帐与水房交界之处,视野最为隐蔽,最利于躲藏。
“这是解药。”司马容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他的手中。
郑璇捂住发痛的胸口,脸色仍有些发白,他摊开手,看着药丸,眼里有一丝疑虑:“你是谁,为何要来救我?”
司马容轻轻一笑,有些目无尊长:“其实你大可不必问这个问题,若不是救你,只为利用你的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郑璇神情稍滞,将药丸吞了下去。
“实不相瞒,我是郑丞相派来的。现在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好。”
“你先站在这儿别动,我去前面探查一下。”
郑璇点点头,仍有些虚弱。
司马容凝神聚气,放轻了步子向着前方探去,才走了不多远,忽然前面响起了一阵骚动声,远处天边一片红霞,大火烧红了一大片天空,乒乒乓乓的声音从营帐内响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抓刺客’的吼叫声,瞬间,军营乱成一团。
听到身旁营帐内传来的声响,司马容连忙后退,拉着郑璇往营帐后面藏去。
“你现在离开燕营,连夜赶回楚国,千万不要拖延。”
“那你呢?”郑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他不能现在离开。
“你不用管我,快走吧。”
郑璇摇摇头,带着一丝虚弱:“我不能走。”
“叫你走你就快点走,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能帮上我们吗?你留在这,只能是我们的负担!”
郑璇扶着发痛的手臂,神情愈发黯然。
司马容叹息了一声,放柔了声音:“你快走。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将郑丞相平安带出来。”
她的声音淡淡的,轻柔地像一阵风,悄悄地拂过郑璇的心上,他竟是莫明地颤了颤,抬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之间失了神,不知为何,他竟然莫名的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少年。
他释然地一笑,笑容随风而去,他点点头:“好。我相信你。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他深深地望向司马容,已是全然的信任。
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是个负累,还是决定离开,若是父亲有个什么好歹,他便以死谢罪。
司马容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士兵的衣服,往郑璇身上套去,又领着他向燕军较少的地方走去,直至快离开了营帐,司马容方才顿住,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郑璇,道:“往前三里处有一座瞭望塔,你可以抄左侧曲迴的那条小道,避开瞭望塔的视野,但那里蚊虫硕大,一个不留神即可要人命。你拿着这药喷在身上,喷在蚊虫繁茂的地方,可以避开叮咬。”
郑璇接过瓷瓶,朝司马容抱拳道:“多谢。”
“快走吧。我也该离开了。”来不及告别,二人便匆匆分别,司马容往东北方走去,那正是燕军粮草所在之处,此刻西南风刮得紧,怕是没有一阵子这火灭不了。
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