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飞絮般飘落,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夏侯耽将司马容抱下马车,轻轻将她放下,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冷吗?”
“我不冷。”司马容抖了抖袖上的雪花,瞥向面前的府邸:“阿耽,这里是?”
“这是我为你建的别庄,前几月刚建好,我本想等天气暖些,带你来这里休养的,却不想,才下雪就过来了。”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你身子虚,我抱你。”夏侯耽将司马容打横抱起,往府内走去。
司马容抬眸看向他的面庞,看着他的长睫毛发愣。
夏侯耽将她抱入房内,轻轻放在了床上,道:“我命人将这里涂了一层椒,放了些炭火,没有烟雾,你住着应该会好受些。”
“阿耽,外面那是什么?”司马容望向窗外,那一片绿色在风中四处飘摇。
“那是杏花树,但没有花,我本来想春日里再带你来看杏花的,却不想隆冬腊月就过来了。杏花都没开,不过那些是早杏,想来三月初就盛开了。”
“阿耽…谢谢。我能出去看看吗?”
“别再跟我说谢谢了。这儿是你的别庄。”夏侯耽拿了一件大螯披在她的肩上,替她系好:“你身子弱,受不得寒。”
司马容微微一笑,牵着夏侯耽的手往外走去。
院子很大,一条小径的两旁栽满了杏花树,仿佛看不到尽头似的。
此刻已是冬天,雪堆积在树梢上,惹得树木一大片银白,只露出一小片绿色的叶子来,在风中弱弱地摆动着。
“真好看。”司马容忍不住去接那雪。
楚国虽有下雪,但那雪也只是星星点点,下得并不大,从未像燕国一般,雪厚三尺,万物白绦。
“要是下雪的时候也有杏花就好了。”司马容轻叹一声,忽然看到一片白色之中一抹黄色,立刻向那抹黄色跑了过去。
“阿容,慢些,可别摔了。”
司马容回头咯吱笑着:“阿耽,不会的。”
司马容停在那墙边,望着那一抹独特的黄色,惊叹道:“这腊梅开得真好。”
“你喜欢腊梅吗?”
“算不上喜欢,但不讨厌,万白之中一点黄,贵在稀奇。”司马容展颜一笑,笑得像腊月的太阳,暖暖的,柔柔的。
夏侯耽站在她的身侧,宠溺一笑。
“阿耽,不如我们堆雪人吧?”
夏侯耽笑容凝固:“阿容,你身子还没好,不能受冻,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堆雪人好不好?”
“不好。”司马容吸溜了一下鼻子:“等我好了,这冬天都快过完了。”
“那就明年再堆。”
“不好,不好,哎呀,我不会冻着的,你跟我一起堆嘛。”
夏侯耽微微一滞,心下划过一丝莫名的感受,他捏捏她的鼻子,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雪稍歇了些,司马容还未起身,抱着汤婆子窝在被子里,左右折腾着不肯起床,忽然听得珠帘声动,穗芬带了一身寒气进来:“娘娘,该起了。”
“不要吵,唔…”
“娘娘,您还是快起来吧,去外面瞧一瞧,您肯定会高兴。”
“瞧什么?太冷了…天天下雪,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每日都在变化,总归会有些稀奇的。我给您拿衣裳来了,您看今天穿那件葱绿色袄裙,和那大红色披风如何?娘娘您的汤婆子肯定也冷了,我给您换了一个,起来吧,您抱着它,我伺候您穿衣服。”
司马容抱着被子坐起来:“今天怎么想着给我挑衣裳了?还挑的这么合我心意。”
“为了让您早些起。娘娘,这几天极冷,我想着您定然不会穿那些薄的,至于那件白色的,太素了,不太应景,蓝色的,您又嫌颜色深了,想来想去还是这件葱绿的最好。”
“穗芬,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司马容轻笑一声:“我才不要你伺候。”便接过了衣裳自己穿上。
“对了,你刚才让我看什么?”
“娘娘您出去就知道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让你神秘成这个样子。”
司马容走出寝殿,只见漫天银白之中,点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浅粉色,那一片积了雪块的杏树雪已落了大半,树梢上挂满了大红色的丝带,垂下来粉红色的小布花,风一吹过,那小小的粉花便随着风轻轻飞舞,整个别庄内,都是一片粉白相间。
“好美,这杏花虽无馨香,但色彩浓艳,可谓是腊月春花,自有一番奇特滋味。穗芬,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娘娘您昨夜睡得沉,没听见院中的动静,奴婢竖着耳朵听了一整夜,那声音直至凌晨方歇。”
司马容噗嗤一笑:“这么说来,他们折腾了一整夜?”
“嗯。大概就是这别庄内的佣人装点的。奴婢今早碰见了几个,都是眼下一圈黑。”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快春节了,给他们多发些赏钱吧。”
“是,娘娘。”
“穗芬,我们去前面走走吧。”
风一拂过,布花在枝头四处晃动,像一颗一颗耀眼的小星星。
司马容摘下一朵布花,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容字。
这是夏侯耽的手笔。
再拆开一张,上面写着一个耽字。
司马容微微一笑,将布条塞入了衣袖中。
一株结了花苞的杏花下,一个俊秀的青年坐在藤椅上,手持书籍,微微皱眉。
风轻轻一吹,几片未挂稳的叶子随风零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