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北就想好好地跟爹娘作一番深谈。说真的,张小北做为冒牌货,一直对张耀族和胡氏不怎么亲近,一是因为他心虚,二是因为不适应。但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个家好好生活下去,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两人心大还是他隐藏得太好,这么久以来,两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这也让张小北的心虚感渐渐少了许多。
张小北穿好衣裳,自己梳好了头,手艺还不错,头顶的两个小包包梳得像模像样的。张小北一边梳着头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家里人应该差不多都起来,院子里鸡鸣鸭叫猪哼哼,中间还间杂着说话声和打水声,他还听见大伯母的大嗓门。
张小北出屋去找爹娘,左寻右找也不见两人的身影,问了二伯母杜氏,杜氏朝大屋努努嘴说道:“在院子外面呢。”
张小北抬步就向院外走去,发现张耀祖和胡氏正在院门东面的空地上比划着什么。
胡氏一见到小北出来了,就笑吟吟地说道:“哟,小北,你起这么早干啥?咋不多睡会儿呢。小孩子睡多了好长个。”
张小北笑着接道:“今天不长了,明儿个再长。”
张耀祖和胡氏听到这般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比划,张小北听了几嘴,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想在这儿搭个鸡鸭的圈。看样子,胡氏还是没放弃养鸡鸭的想法。
张小北看了看旁边也没人,家里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呢,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自个的想法说了吧。
他想了想,清清嗓子,对两人说道:“爹,娘,我昨晚想了半夜,有一些话想要跟你们说。”
胡氏看他这副郑重其事的小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你还想了半夜?你说说你都想啥了?是想吃的还是想玩的了。”
张小北无奈地笑笑,敢情在他娘眼里,他除了吃和玩就没别的想法了。其实这也不怪他娘,因为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差不多都是这么想的。
张小北肃着一张小脸,说道:“爹,娘,你看咱们家这情况,只能供一个人读书,以前张家只有我一个男孩子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小宝也回来了,大伯和大伯母肯定也想着小宝。爷爷奶奶心里肯定很为难,若是供小宝哥,爹娘和二伯两家心里都不痛快,要是供我呢,大伯二伯两家心里不痛快,总之不管怎么选,这个家以后不会和睦了。我看不如,咱们分家吧,咱们全家一起想法子多挣点钱,我自己也争争气,能读到哪儿算哪儿,我将来若是读不出来,我或是种田经商或是出去当个帐房伙计啥的,不管怎样,总能养家糊口;若是能读出来,我只需报答爹娘和爷奶的恩情,帮扶自家姐妹就行了,也省得欠下那么多人情债,还总被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
张小北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听得张耀族和胡氏一愣一愣的。
张小北也知道自己这么长篇大论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父母肯定会有些惊讶,但他同时也想到,不是说古人有很多早慧的吗?也许爹娘慢慢就能适应了呢。毕竟,他既然决定要开始行动,就必须在家里要有一些话语权,他年龄不够,那就早慧来凑呗。装傻装低调倒也可以,但不适应他家的情况。人家穿越在钟鸣鼎食、大富大贵之家,为了不引人注目,当然要低调生存,而他,在这样一个穷得吃不饱饭念不起书的家里,再装傻低调那生存环境只有更艰难。
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愣完神,终于反应过来了。
张耀族先开口道:“你这孩子,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胡氏也问道:“对啊,小北,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快告诉娘。”其实胡氏更想问的是,是不是你大伯他们教你的?
张小北摇摇头说道:“不是别人教的,是我自个想的,我想了好几天了。——爹,娘,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张耀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也不能说不对。”这孩子毕竟就是孩子,想得太简单了。单说分家,爹娘还在呢,哪能说分就分,再者二嫂都要生了,这时候提分家让人家怎么想?他娘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们全家合起来都交不起束脩,单他们三房一家,何年何月才能供小北读书。
胡氏也跟着说道:“行啦,小北,你一个小孩子家就别想这些了,我跟你爹来想办法。”胡氏想的是,爹娘早说了要供孩子念书,凭啥就不能是他们家小北?她决不能便宜了大房。
张小北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知道他的话在爹娘那里并没起到什么大作用。一则是现实逼人,二是他到底是人微言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小北跟父母深谈未果暂且不提,那厢江氏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她的计划了。她的计划是什么呢?只见她一大早就跟张富贵嘀嘀咕咕好一阵子,然后就一阵风似的出来,说她感觉小宝性子跟以前不一样,估计是撞了邪,就想着带他去庙里拜一拜。罗氏本来多少也信这些,就同意了。而且她也要跟着去。婆媳俩约好,明儿个一大早就去五里外的娘娘庙。
江氏要去娘娘庙,胡氏也知道,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去就去呗。然而,事情仅过了两天就有些不对头了。
话说,罗氏和江氏婆媳两个带着张小宝去了娘娘庙,这倒也没什么,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张小宝抽了一根签,事情就出在这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