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弟,你没事吧。”看见梁恒从远处走来,楚婷立马迎了上来,语调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还好,我运气不错,让我检回了一条命。”尽管楚婷语气平淡,但梁恒仍能在其脸上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让他心头一喜,说话也轻快了许多。
“我还要多谢师弟为我将那只鬼爪引开,否则我绝不能轻松地逃出。”说到这,她的脸上有一圈红晕浮现。
“对了,那只鬼爪呢?该不会还在附近吧!”顿了一下,楚婷冲梁恒担忧地问道。
接着梁恒仿佛王大宝灵魂附体一般,唾沫横飞地将他如何成功甩开巨爪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地讲诉出来。
至于后来发现山洞和遇见离商之事,他却绝口不提。
只说是侥幸避开巨爪之后,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调息了一段时间,眼见入口即将开启,这才赶了过来。
听完梁恒所讲,楚婷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冰冷,似有了一丝暖意。
这丝暖意,从其眼里迸发,似要将万年玄冰融化,赋予冷漠以灵动之感。
梁恒抬头看向那抹目光,心中一动,幽幽地说道:
“楚师姐,其实你一直都不开心。”
“什么!”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楚婷心口蓦然绽放,让她突然感到惊慌失措,无处遁形。
这是一股吹往心底的幽风,寂静被撩拨,孤独被托举,它无孔不入,发出喃喃自语声。
“我说你并不开心,对么?”梁恒再次开口。
“…或许吧。
但是,谁又规定活着就一定要开心呢?
也许只有一直地修炼,从修为进阶中,我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吧。
这时的我,才知道自己是谁!
……万物生灵都有不同,而我的不同,他又是什么?”半饷之后,楚婷黯然开口,随着记忆被拉开,仿佛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我的家乡有一种名叫“初见”的鱼儿,它们每天快活地在水里游来游去,无忧无虑。每一次的目睹都像是初见一样,使其一次次地沉浸在新奇未知的世界当中。
“这一切只因它们的记忆只有短暂的七秒,即使前一刻被人捕获上岸,也会立马忘记,投入到欢快的嬉水之中。”
“它们不知生死,便没有痛苦。它们擅于遗忘,便没有牵绊。它们不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哀,便没有抵死反抗的怨气迸发。”
“它们这一生,只为这七秒的时光存在。”梁恒看着楚婷,缓缓开口。
没有人知道,是因为时间短暂才让它们快乐,还是因为漫长的岁月使人疲惫?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世人还要不顾一切地去求长生呢?
又或者,鱼生于水便是一种不幸,被剥夺了记忆更是一种悲哀,只不过世人错误地解读了它们的情感,认为它们游在水中就是快乐。
就像凡人间的王候贵胄,豪门巨室,他们的快乐便是被定义的快乐,因为任何人都难以找出让这些人不快乐的理由。
熟不知危祸临身时,这丝脆弱的情绪是最易崩溃的。无论是与世无争的懦弱,还是撞破头皮的富贵,他们同样有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存在。
筑基被聚灵仰视,结丹向元婴臣服,如果每一次快乐的构建都要凌驾在他人之上,那么是否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获得永世不灭的狂喜之情。
否则一旦低头,便心神不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心愿不甘的事,被绝对实力携裹,成为他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是不是要快乐,才追寻永生不死的漫长岁月,拥有掌缘生灭的轮回之手。
是不是要快乐,才凌驾他人尊严,扼住生灵的喉咙,斩断万物的生机。
是不是要快乐,才不愿低眉顺目,被人冷眼相向。
是不是要快乐,才咬牙切齿,承受着一次次地切肤之痛,只为求世人心惊的目光降临。
是不是要快乐,才抵死反抗,将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滔天大手,从诸天斩落。
如果不是,则一切如同梦幻泡影,活着犹如死去!
这是梁恒心中所想,他年少时受尽欺辱,就连身边至亲之人的生死也要靠四处求人,乞求他人施舍才有保全的可能。
这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对自身命运的无从把握,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发誓即使拼尽一生岁月,也绝不愿再回到当次的那个自己。
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让他感到快乐,因为他生来被人践踏,早已将其丧失。
这对别人来说是一场求仙之路,而对他而言则是一场漫长的寻觅之旅。
他寻的不是快乐,而是让他不快乐的理由。
他要挣脱的不是樊笼,而是禁锢心灵千万年之久的枷锁。
万物生灵都有不同,这便是梁恒的不同。
楚婷沉默不语,这时候她能感觉到,有一抹异样的光彩从梁恒身上迸发而出。
这光彩她似有熟悉,却又完全不同。
这让她觉得,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影,有一丝不同常人的特质存在,让她感到亲切,难以将目光从其身上抽离。
她看着他,眼里的冷漠不断消失,脸颊的冰冷缓缓融化,那些定格在她脸上无数日夜的表情转瞬即逝,最终成为梁恒记忆深处的会心一笑。
半饷之后,楚婷楞了楞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对方看了老长一段时间,脸颊立马变的绯红,如同猴子屁股一般。
梁恒看着她,缓缓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