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的手,沿着那游廊先行到得正屋门前。

那门前守着的小丫鬟忙上前来对方老嬷嬷低语了一句什么。方老嬷嬷皱了皱眉,又低头问了句什么,这才打帘子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颜欢便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嗡嗡的说话声,似还有人粗着声音抱怨了句“怪力乱神”什么的。

不过,很快,那方老嬷嬷便又出来了,对赖家诸人招手笑道:“老太太叫进呢。”

赖老嬷嬷赶紧低头束了束领口,又回身拉过颜欢,仔细检查了她一番,压低声音交待道:“不管老太太那里叫你做什么,你都只管应着。”又警告道:“可小心了!出了错,老太太不罚你,我也不饶你!”

说着,便拽着颜欢的手,带着她上了台阶。

颜欢低垂着眼,一脸乖顺地随着那赖老嬷嬷进了屋。

此时正值秋冬交替之际,虽然于阳光下挺暖和,可一进到室内,已经能够叫人感觉到一阵寒意了。

而当颜欢偷偷抬眼往上首张望时,她才发现,这股阴冷之气,似乎不仅仅只是因为缺了阳光的缘故。

只见这屋子的正堂上设有一张条案。条案前的一张大桌旁,左右各是一张宽椅。这会儿,那两张椅子里都各坐着一个人,左边是个白发老妇,右边则是个中年男子。

那股阴冷之气,便来源于那个死板着一张脸的中年男子。倒是那个白发老妇正唇角含笑——显见着这两人是才刚吵过架,而且,明显是这笑眯眯的老太太吵赢了。

赖老嬷嬷拉着颜欢进来后,也跟颜欢似的飞快往堂上偷瞧了一眼。见国公爷也在,她心里暗吃了一惊,却不敢错了礼数,赶紧拉着颜欢欲要向堂上跪下,嘴里说道:“老奴给老太太、老爷请安。”

她这里还没跪下去,老太太那里早叫着“免礼”,令丫鬟过来将她一把扶住了。

国公爷也收了那僵硬的脸色,对赖老嬷嬷飞快一提唇角,道:“妈妈难得进府一趟,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回身对老太太躬身道:“衙门里还有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颜欢这才知道,这位就是荣国公了。

老太太的眼微眯了眯,笑眯眯地说道:“你事儿多,且慢些忙,保重自个儿要紧。家里的事,能丢给你媳妇的就丢给你媳妇。若是你媳妇事多管不来,总还有个我呢。”

国公爷弯着的身子僵了僵,到底因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什么,便含混地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老太太则眯眼盯着儿子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垂下的门帘遮住视线,她这才收回眼,看向一边站着的颜欢,笑道:“听说欢颜丫头还有些不好?”又招手道:“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颜欢刚要过去,忽然就看到赖老嬷嬷回头瞪她一眼,且还刻意瞄了瞄她的膝盖。

好歹也受过电视剧熏陶的颜欢立时明白到,这是在暗示她给那个老太太磕头——显见着刚才那声“免礼”并不包括她。

而虽说颜欢长这么大还没给人下过跪,她倒从来不觉得自己膝下有什么黄金,何况此时是“人在屋檐下”。所以她倒也光棍,学着那电视剧里的场景,上前干脆地给那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不错,却不知道,照着规矩,其实此时她只要磕一个头,嘴里再叫一声“请老太太-安”,也就全礼了。偏她竟多磕了头不说,且还忘了最重要的请安……

这错了的规矩,顿时就叫堂上众人一阵诧异。众人虽都保持着沉默,心里各自怎么想,却就不知道了。

赖老嬷嬷也是一阵皱眉。

跟着女儿婆婆一同进来的赖三奶奶见了,赶紧也上前去,如示范一般,以极标准的姿势给老太太磕头请了安,然后抬头替颜欢描补道:“还请老太君见谅,大夫原也说了,欢颜这伤虽不要紧,却会一时记不清人和事,这才错了规矩。”

老太太听了,不由“哎呦”一声,说了句“怪可怜的”,对一旁的一个丫鬟挥了挥手。那丫鬟便过来将颜欢扶了起来,把她送到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抬着那松弛的眼皮,把颜欢一阵上下打量,又命那丫鬟撩起她额前的刘海,看了看她那疤未脱尽的伤处,叹着气道:“说起来,都是你二爷作的孽,把自个儿伤成那样不说,还带累了你。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若真落下个什么毛病,岂不是要疼煞人了。”

赖老嬷嬷忙上前劝解道:“大夫也说了,这只是一时的症候,总能慢慢养好的。再者,她原就是二爷的丫头,为二爷怎样都是本分。倒是二爷如今竟一直不醒,算起来,也该是这丫头的罪过,竟没能服侍好二爷。”

老太太挥手道:“也不能这么说。欢颜虽是个丫头,到底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家孩子谁不心疼呢。怪只怪我们析哥儿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才遭逢这么一场大难……”

这话,听着却是有些意思了……

颜欢默默一眨眼,偷偷看向那意有所指的老太太。

老太太则长叹一声,从一旁的婆子手里接过一块帕子捂住眼,哭道:“如今我的析哥是那样,你的欢姐儿又是这样,若他俩真有点什么,叫我们这些老的怎么独活……”

赖老嬷嬷忙也陪着作拭泪状。陪着老太太叹了一会儿气,她便劝道:“老太太也别太伤心了,事情未必就是那样。坊间不都说,有多大的富贵就要承受多大的磨难吗?以老奴看,二爷原就是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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