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悸的凉意,将周凯泉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突然被冷着了,迷迷糊糊中,周凯泉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蜷缩着又睡了过去。
隐约中,周凯泉听见一声呻吟,然后被子被拉了过去。周凯泉又死死地拉了回来,还往身上裹了裹。这时,一个身体挤了过来,死死地抵住了周凯泉的背,于是周凯泉向着外边挪了挪身子,突然被一个方形的东西挡住了。
“不对”,周凯泉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伸手左右摸了摸那个挡住他的方形物体,像是要确定什么,又上下摸了摸,床边?哪里来的床边?在黑漆漆的夜里,周凯泉一下子坐了起来。
“噶几……”一声床板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凯泉愣住了。
“我在那里,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这么黑,灯在那里”,“对,灯在那里”,周凯泉胡乱的摸索了起来。
“嘭”周凯泉的手碰到了一个像是酒子的东西,然后被扫到了地上,碎了,酒的声音在黑夜里很突然、很大,也传的很远。
“啥子,搞啥子”一个粗壮,沙哑的声音在黑夜中传了过来,“泉娃,泉娃……”,紧跟着就仿佛是在叫周凯泉一样。
听见这个声音,周凯泉脑子一阵刺痛,痛得他在黑夜中发出了“啊”的一声呻吟。周凯泉的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周凯泉愣住了。
“哥”,周凯泉旁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喃个了”。
“妈,妈,哥的脑壳好像又痛了”,那个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点慌乱。
脑袋的刺痛一阵强过一阵,脑子里边仿佛有两个人在打架,好像被尖刀从里到外的刺痛着周凯泉的脑膜,冷汗大滴大滴的从脑门上流淌了出来,使得周凯泉无法出声。
“噶几……”,好像是来自床下的声音,紧接着,“察,”的一声,火柴摩擦的声音,微弱的灯光从床脚处的方形出口传了出来。然后是脚步声,“噶几,噶几”好像是脚踩着快要散架的木头椅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从床脚处,一个身影快速的升了上来,“噶几,噶几”,来到了床前,一个粗糙的手掌覆盖在了周凯泉的头上。
“泉娃,泉娃,你喃个了,脑壳痛得很哇”,粗哑的声音在周凯泉的耳边问。
“没得啥子,就是脑壳有点痛”,周凯泉极力的想让自己保持镇定。
周凯泉借着微弱的灯光,虚张着双眼,看见了俯身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魁梧的身影,脑子的疼痛还在继续,各种碎片似的画面在脑子中刷刷的闪现,周凯泉意识快要混乱了,不知道是小说中狗血的重生情节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是处于梦中。虚张着双眼,借着微弱的灯光,周凯泉极力的想要分辨自己身处的环境,低矮的蚊帐被两根细长的竹子挂了起来,蚊帐上面东一处,西一处的用布补着补订,挂蚊帐的竹子被绳子吊在了房顶的瓦格子上面。
低矮的瓦格子,木头楼板,几根没有封闭的像是柱子一样的东西立在床尾部两米多处的半墙上面,排成一排。床是靠着墙安放的,墙壁是半米宽、将近两米长的石板立起来的,上面还有一些石板拼接不严导致的缝隙。
床正对着的是堆了一堆的乱木板、木棒和玉米芯,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这里好像是堆柴火的二楼。
“泉娃,泉娃,你到底喃个了,要不要给你喊路娃过来看看”,粗壮的妇女关心的看着周凯泉说道。
“哥,要不我去给你喊嘛”,稚嫩的声音再次说道。
来不及辨别是在梦中还是重生了,想要重回黑暗寻找安全的周凯泉说道:“没得事,就是脑壳突然痛得很,现在已经不痛了,你们去睡嘛”。
“还说没得事,你看你痛的脑壳上都是汗水,眼露水都痛出来了”粗壮的声音埋怨中带着关心的说道,“肯定是昨天下午洗澡感冒了,喊你不要去洗澡,你偏要去,马上就是冬天了,你以为还是热天呀。等着,我去看看上回给三娃买的感冒药还有没有”,说着也不管周凯泉的反映,起身走了,噶几噶几的踩着楼板和楼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哥,你好点没有,痛得很哇,我给你说嘛,头回我的那个药肯定还有,吃了就好了,我头回也是脑壳痛的很,吃了就好了。”稚嫩的声音在周凯泉耳边唠唠叨叨的说着。
“我没事,你睡吧”周凯泉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脑袋中的那些画面,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极力平静的对身边的小孩说道。
“噶几,噶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来,泉娃,把药喝了,上次你弟娃感冒了买的感冒冲剂还有三包,我一下子给你冲了,你把它喝了,睡一觉,明天早晨起来如果还痛,就去路娃那再拿点药吃,你们三姊妹都应路娃的药,三道药一吃就啥子都好了”,也不管周凯泉的反应,一把将周凯泉揽了起来,将碗凑到了周凯泉嘴边。
闻着一股板蓝根的味道,周凯泉不由自主的张嘴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冒了,还是药的原因,抑或说两个灵魂争夺身体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喝了药的周凯泉迷迷糊糊的被再次按到了床上,然后盖上了被子,嚓嚓的扫地声后,随着噶几噶几的声音远去,周凯泉再次陷入了睡梦中。
隐隐约约,耳边还有那个稚嫩的声音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周凯泉听不见了。
梦中,周凯泉看见了自己的前世,作为一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