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叶小姐,莹莹刚刚说这新房都不见有人来,实在是无聊透顶,所以丢了双陆在那逗我,我们是闹着玩呢!”
大红头绳扎着一条大辫子的曹青青也看到了朱莹和刘晴之间的异状,因为她们人比花娇,此时那霞生双颊的表情更是添了三分艳丽,因而她正觉得羡慕,听这解释也完全没当成一回事,只是抿嘴笑道:“怪不得,这闹得连耳环都掉了!”
刘晴慌忙去摸自己的耳朵,随即才发现少了耳环的不是她……而是朱莹!
她见朱莹这才如梦初醒,随即在床上左翻右找,她着实又好气又好笑,当下就起身下床,而此时朱莹那两个大丫头湛金和流银来给叶氏安座上茶,她就冲着朱莹嗔道:“这丫头自己今天才刚嫁人,结果却嫌没人闹洞房,结果就来闹我。”
“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里知道洞房夜那些新娘子被人品头论足,那简直是假笑得腮帮子都疼了!叶小姐,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挑剔挑剔她,省得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氏拿到张园那张请柬,犹豫许久方才决定来赴宴,结果进城太晚,到了张园,喜宴都已经开张了。她是女客,一路进来,就只见前头欢声笑语,宾客盈门,而后院却明显有几分冷清,只有陆夫人等少数一些女客,总共只摆了四桌。
因为她和其他人都不熟识,因此哪怕吴氏殷勤招呼,她最终还是借口来新房看朱莹,悄然离席而去。那时候她就注意到,四座女客不少都拿有些奇异的眼神看她。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因为朱莹在京城名声在外,所以压根没人打算来新房招惹这位大小姐,于是朱莹竟然嫌弃无聊!想到这里,叶氏忍不住嘴角一翘,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而这一笑,任是无情也动人,别说朱莹和刘晴头一次得见,就连跟着她有一阵子的草青青也头一次得见。
曹青青到了叶家之后,发现反而没镖局这么多规矩,于是渐渐就恢复了小姑娘那天真烂漫的本性,此时就忍不住叫道:“小姐,你笑得真好看,以后也应该多笑笑!”
她这无心之言,叶氏听着却骤然惊觉了过来,等发现朱莹和刘晴恰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她顿时很不自在。可还没等她解释什么,朱莹就干咳一声道:“青青说得没错,叶小姐你就是太冷了,面对那些无趣甚至无耻的人,那当然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
“但是,面对自己人,那何妨多笑笑呢?阿寿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他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也是靠把对头变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朱莹就对叶氏展颜一笑。她本来就是无数人称赞的大美人,此时这一笑,叶氏看着也不禁有一种摄魂夺魄的感觉。而曹青青那就更傻了,盯着朱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看了又看,发现朱莹注意到了她的注视,竟是又对她挑了挑眉,她这才不禁脸色一红。
为了弥补自己的失态,曹青青小姑娘赶紧遮掩道:“张学士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据说他现在这些学生,好多都是当年去他家里找他茬的。”
“其实那不是他们去找他茬,是那时候我悄悄派人在外宣扬说,融水村有一个德高望重的隐士,结果正好阿寿想找个办法帮村里的父老乡亲减轻一下生活负担,不得已之下只好配合我演戏。但是,如果不是陆三郎主动上钩,这场戏也演不下去。”
朱莹想起昔年旧事,准确地说,就是一年多前的旧事,她还是觉得唏嘘不已:“如果不是葛爷爷来得及时,那两个被朝中某位老大人指使,去找他麻烦的家伙就要得逞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却没有注意到曹青青正一脸希望她继续说下去的表情,却是眉头紧皱地说:“我差点忘了,当初来找阿寿的那两个家伙,谢万权和唐铭都曾经去了公学,之前兴隆茶社上御厨选拔大赛的时候,他们也去过,还见过皇上。”
“可这些天我去公学,都没见着他们啊!公学里那高级班了打算考功名的几个学生,他们的老师好像是一个刘老大人相熟的举人,但肯定不是唐铭!”
“莫非这两个小子是吃不得苦,于是就退出了?难道他们今晚也没到张园来?”
她说到这个,那就不是刘晴熟悉的领域了——哪怕公学是她公公陆绾再次创业的一亩三分地,自己的夫君陆三郎也是九章堂二年级的第一任斋长,但她毕竟从来没有去过问那一摊子,也无意掺和女学的事。而曹青青同样是满脸迷糊,反倒是叶氏若有所思地轻咦了一声。
“是那个曾经当过国子监率性堂斋长,后来和主管率性堂的国子博士杨一鸣割袍断义的谢万权吗?他娶了襄阳伯的小女儿之后,陆祭酒请他去通州开了一座公学,虽说被不少士人说是作秀,却也扎扎实实。至于那位唐解元,据说人访友时,被人嘲讽了,正在那笔头大战。”
尽管刚刚还在挑剔谢万权和唐铭不见人影,但如今听叶氏说到他们的现状,听说唐铭竟然被人嘲讽,朱莹立刻就火冒三丈了起来。然而,还不等她继续追问下去,刘晴就不得不重重咳嗽道:“我说莹莹……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
哪有新婚之夜说这些煞风景话题的?
见朱莹登时哑然,叶氏也不由得有些歉意。可就在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