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月醒来时只觉浑身都泛着疼,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绳索给紧紧捆住,不得动弹。
试着挣了挣,手上原本被绳索磨破的地方猛地发疼,原本还未注意到的手上的伤口,此时一动便又被磨破,叫她忍不住吸了口气轻嘶了一声。她蹙眉,强忍下了疼痛与不适,也不再试图挣脱。
此刻她的头脑已经清醒了过来,很多事情便能够好好琢磨了。
坐在地上开始细细地整理自己的思路。
她尝试着去回想,忽然想起了昏迷前那个女子脸上露出的笑。
那时她觉得女子神情不对,之后……她动了动脖子,后颈依然有一阵阵的钝痛。
四月猜想那时应该是一人将她引到偏僻无人之处,一人等候在暗处伺机下手。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怕是不太妙,此次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就是为了要绑走她。
定了定神,打起精神想要看清自己在哪。
她现在是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屋内一片昏暗,四月眯着眼,勉强地环视了四周的环境。
这是个狭小潮湿的屋子,似乎没有多余的摆放,空荡荡的样子。屋子三面皆是墙壁,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仅有一扇门,看上去也是被锁住的,封得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进一点光亮。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因着透不进光,于是也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四月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她蜷曲着身体,靠坐在墙角,想要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些。
原本身上厚重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脱去,不知放到了何处,现在穿着的只有单薄的几层。靠着墙壁,只觉背上森冷。
她呼了口气,被捆绑着的麻木的手脚泛着冰凉,寒气从外头进来,像是要生生地往骨头里钻,她原本便十分苍白的脸此时更是被冻得发青,上下牙齿忍不住地打着颤。
很冷。
她很久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了。
穷酸命,却偏偏有个娇弱的小姐身子,这算什么。她想着。
***
“大人。”白兰匆匆走来,走到萧时景的身边停下,唤了一声。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萧时景听见声音,转过身,看向白兰。
他派白兰到四月身边时便叫白兰在她身上放下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常人闻不出来那气味,唯有专门喂养的引路蝶能够闻见,且一闻到那香气便能一路寻过去,用来寻人从无出过差错。
白兰闻言,面上却是显出迟疑,“大人,属下追踪引路蝶至西面城郊,而后香气便断了……似乎是被那一方察觉到了,有意用了什么法子隔绝了。”她说着自己的判断,一边小心地看着萧时景的神色。
萧时景心中不由一沉,“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他挥手,知道她已尽力,没有怪罪的意思,便示意她退下。
他脑子里很乱,却依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段府不是普通人轻易能够混进去的地方,要么是段府之人所做,要么是其他人蓄意所为。
段府与四月毫无瓜葛,段琳琅虽说对四月有怨,但不至于如此行事,这不像是她怠
这样看来,极有可能是有其他人特意安排想要将四月劫走。
或许是与他有关的人。
他眉头紧锁,眸中划过一道狠意。
略一沉思,他从书案拿过纸笔,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忽而一顿,左手指节轻叩,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窗外是黑沉的夜,厚重的云将月光遮挡着,只泄露出几缕可怜稀疏的光。
***
四月被捆绑着的手脚已经麻木,长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让她浑身的骨头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又冷又饿,呆在这屋子里不知呆了多久,身体里的寒意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再加上似乎一直没有进过食,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半阖着眼,忽然听到门外似乎窸窸窣窣地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在外头走动着。
她听到时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强打起精神。
她侧耳仔细听着,隐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变大,终于确定了确实是有人过来了。且听得出来脚步十分密集。应当不止一个人过来。她想道。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四月料想或许是真正的主使来了,会是什么人呢?她想不出来,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她看了看自己,又苦笑,想着总归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漫无目的地一直等下去。至少还能找到人要些吃的,否则再这样下去她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吱啊”一声,一直紧闭的门终于开了。
她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近,努力睁开眼看过去。
在黑暗中呆了太长时间,此时骤然见到火光,一下子将屋子照得通亮,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渗出了一点泪。
眼里模糊地看见一个人站在中间,身边围着一群人,似乎是他的护卫。那人身材矮小,衣着华贵,这番架势显然不是平头老百姓。
她眯了眯眼,视线稍微清楚了些,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普通的长相,因为上了年纪,脸上多了些褶皱,鬓发斑白苍老,五官拼凑起来仿佛还有几分和蔼的意味,,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但奇怪的是,那人面白无须,向她走来时,走路的姿势亦与身边的侍从略有不同。
她想起父亲曾和她说过的,猜想或许这人是宫中的宦官。
待那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