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皮革厂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生产，渐渐的有了点复苏的迹象，不仅仅是偿还了工人工资，还清掉了不少库存。因为许多进货商来批发猪皮手套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批发一点便宜的皮鞋。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打起了小九九，像赵大姐和李二福这一类主任级别的人，明白今年必定能产生利润，所有就盯着年末分钱。而郑厂长则胃口更大，希望借机来获取银行贷款，只要用点手段把这贷款折现出来，那么这厂子他便可以真正抛手了。
陈江离承包工厂的第一个月，郑厂长饶有兴致的跑来视察一番。郑厂长看到这一个月皮革厂经济效益，心情非常不错，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让皮革厂产生利润，这样所有者权益提高，银行那边便能提高贷款的额度。
走到生产车间，郑厂长让工人停下手中的活。带着慈祥的微笑，郑厂长走上了一个不高的讲话台，这是当年为了每天学习先进思想而设立的。
站在裹着红布的麦克风前，郑厂长先喂喂了两声，确定有用之后，笑着说：“各位男同志、女同志，大家上午好！看到大家如此兴致高涨的生产…………最后让我们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
“啪啪啪啪啪！”
虽然郑厂长讲的声情并茂，但是工人们却是听的有些不耐烦，因为他们只指望这段时间多赚点钱，好过个宽裕一点的年。要是放在三四年前，听报告似乎才是他们的工作，只不过如今已是市场经济。
郑厂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半个小时的发言之后，此刻他心满意足、红光满面。他清楚的记得上次这样讲话的时候，好像还是三年前。
“这个陈江离是个年轻的同志，也是个好同志，你看这厂子还真活过来了。”郑厂长笑着对陪同两个主任说道。
“没错啊，小陈厂长制定的管理规定，以及提出来的利用个体户拓宽销售渠道，都大大的增加了我们厂的销售额。”
郑厂长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念道：“看来选这个小子还真选对了，这样一来只要能再贷款一大笔，折现之后我就可以安享晚年了！那点退休金，谁稀罕啊？”
“诶，对了，小陈厂长没过来厂里吗？怎么没见到他人？”郑厂长问道。
“哦，昨天他和一个外商一起去吃饭喝酒，喝了不少酒，现在还在厂长宿舍躺着呢！”
郑厂长眼睛一亮，“你说什么？外商？”
“嗯嗯，一个义乌的外商。好像是来批发手套的。”
郑厂长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
当郑厂长前脚刚走到宿舍门口时，陈江离正好同马家豪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扩大生产的事情。
“哎呦，今天刮的什么风，把郑厂长吹来了？”陈江离看到郑厂长，立马打招呼道。
“哦，这位就是江离兄弟提到的那位郑厂长啊？您可真让我佩服啊！听说你经营这个皮革厂几十年，一直都是先进代表。那我等下得同您好好交流一下。”马家豪自来熟的握着郑厂长的手，大笑着说道。
人精！心中暗骂了一句之后，陈江离赶紧给马家豪士了一个眼色，因为昨天他已经同马家豪谈论了郑厂长，通过对这几年的资金状况的了解，陈江离早就知道郑厂长在榨干这座皮革厂。
马家豪没有卷进来之前，陈江离是只打算圈波钱就走的，但是如今马家豪大佬愿意出手，说什么也要掰一掰，就当为这些捡菜叶度日的工人讨个公道。
马家豪自然知道其中奥妙，立刻用眼神表示心里有数。
郑厂长被马家豪的马屁一冲，瞬间喜上眉梢，拍了拍马家豪的肩膀说：“我可也听说你了，义乌来的外商！”
“言重了，我那算外商啊，外商是外国来的啊！”马家豪笑道。
“这个同志还挺会开玩笑。”郑厂长笑道，但是语气中已经多了一丝不屑，因为郑厂长注意到了马家豪皮鞋已经脱胶，“听说这次你要批发三万双手套？”
“嘿嘿，郑厂长消息还挺灵通，我这次要两万两千双，江离兄弟已经答应打九折。”
郑厂长皱了皱眉，哼笑了一声说：“两万两千双，恐怕我不能答应这么卖给你，既然你是外商，那我的皮鞋库存，你得顺带买点。”
姜还是老的辣啊！陈江离暗骂一句老王八之后，笑道：“郑厂长，这章程里面没这个规矩吧？”
“这是我定惯例，难道也要写进章程里！”
陈江离：“……”
马家豪点了点头，“帮助贵厂减少一点库存，也是应该的，我答应，你开个数吧！”
郑厂长伸出五根手指头，“那外加五千双皮鞋！”
“好，签合同吧！”
郑厂长大喜，立马让人去写合同。片刻之后，马家豪豪迈的签下了大名。
人逢喜事精神爽，郑厂长拿着合同，笑呵呵的离开。
……
“你为啥答应那个老王八啊？他明明就是在讹你。”待郑厂长走后，陈江离有些生气的问道。
“能用钱解决吧？那就不是事，放心我心里有数，反正猪皮手套够我赚的了，就当是吐出来一点吧，进四出六嘛！”马家豪笑道。
陈江离点了点头，明白马家豪这是在破财消灾，万一他拒绝了，对自己以后承包工厂是不利的。虽然马家豪也是讲生意谈利益，但是这种人真的是有情有义。
“你说那郑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