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一声断喝,吓得我三魂七魄飞走一半,猛然回头正对上王俊那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脸。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平日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此时唯有惊异,还有......恐惧。
见我不回答,他竟快步上前用力的钳制住我的手,手腕处顿时传来一阵生疼。
“王先生,你干什么。”石磊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王俊,想把他拉开。
可王俊却像着了魔一般,狠狠的甩开石磊的手,进一步逼视我,直看得我发毛:“你在唱什么?”
唱什么?
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刚才情不自禁的把听到的歌声哼了出来?
“长亭外,古道边。你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王俊咄咄逼人的癫狂模样吓了我一跳,是什么让这位商界有名的温润君子如此失态?
“刚才恍惚间我好像听到这首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唱出来了。”在他慑人的逼问下,我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你听到了?”
“是的,一个女人在唱歌,声音非常柔美,似有似无,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唱了。”
“是她,果真是她。”王俊踉跄的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他双手掩面,喃喃的自言自语。
“宋诗雨?”石磊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王俊的身子如筛糠一般,抖的更厉害了。
许久,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眸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
随着他开口,我、石磊、陈锦都重新坐了下来。
“我和诗雨在十六年前相识,那时候我二十二岁,诗雨比我小三岁。”果不其然,半晌后,王俊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一段甜蜜美好又令人扼腕叹息的爱情徐徐的拉开了序幕。
“第一次见到诗雨,是在小礼堂的舞台上,当时的情景我历历在目。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太阳很烈,午后的校园里人烟稀少,我正好跟旖岚吵了一架,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旖岚,难道是魏旖岚?
王俊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疑问:“没错,当时我正和魏旖岚交往,我们在一起没多久,矛盾就越来越尖锐。旖岚,想必你们都知道,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在学校也是众多男生的梦中**。男人都爱面子,跟旖岚在一起,很好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是,漂亮女人通常都傲慢任性,旖岚也是如此。我从小家境富裕,时间一久自然受不了旖岚颐指气使的模样,所以两人总是吵架。”
“那天也一样,我一个人出来散步,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了小礼堂。午后的小礼堂门半掩着,一曲悠扬的《送别》从礼堂深处传了出来,鬼使神差的,我就推门走了进去。礼堂很安静,除了歌声没有一点杂音,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少女,在舞台上翩然起舞。如黑夜中的萤火,夜空里的繁星,一下子就把我深深的吸引住了。”说到这,王俊忍不住微笑起来,神情如此沉醉,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
“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那时候的诗雨,穿着蓝衣黑裙的民国校服,在《送别》的旋律下轻灵的跳动,就像一个精灵。乌黑的长发瀑布般的披散在腰际,随着她的节奏轻轻飞扬。如玉般的脸庞上镶嵌着两颗宛如星辰般的眼睛,清澈宁静,吸走了我全部的心魂。那一刻,我知道,此生我的目光再也不可能离开她半分。”
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不知是**眼里出西施,还是世上真有这般可人儿。
“很快,我跟旖岚分手,开始追求诗雨,几个月后她便接受了我。诗雨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们母女,不知去向,母亲没多久也郁郁而终。只有一个舅舅跟她相依为命,生活一直很拮据。她的生命缺少温暖,唯一的舅舅因为疲于奔命也极少真正关心她,所以她对我极为依赖,把我当成了生命的全部。”
因为把一个男人当做生命的全部,所以一旦失去就天崩地裂,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吗?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是诗雨的悲哀也是很多女人的悲哀,可悲可叹!
“诗雨单纯善良、温柔体贴,跟旖岚完全不同。那段时间,我真的想过跟她一辈子走下去。可惜,后来我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十几年前,我外公是广州地区最大的外贸出口商,爷爷是当地的政要。我又是家中独子,是两个家庭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我母亲根本无法接受我跟一个如此贫贱的女孩在一起。”王俊疲惫的叹了口气,整个身子陷入了重重的黑影里。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冷,由内至外。
“我没有选择,生在这样的家庭,既享受了常人无法享受的尊贵,也必须承担常人无需承担的责任。自由,对我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
是吗?我不以为然。
我没有这样的出生,也不懂他所说的责任。但是,在所谓的家族利益,所谓的前途前面,女人和爱情就是必须舍弃的东西吗?“没有选择”这四个字,是他背负家族兴衰的喟叹,还是他懦弱的借口?
“后来的事,我想蒋离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蒋离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我安抚诗雨。可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决绝,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如果有了孩子,或者我父母的态度就会不一样。”
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在我们这些陌生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