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不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其中必有原委!而这原委,她不自己去找,没有人能告诉她,谁对她说她都不会信!
“立刻启程,往湟水关!”百里婧收剑入鞘,剑锋过处,削下了韩北的一缕长发,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肩头。
刘长青虽然心里有疑惑,却没有阻止她,湟水关是大兴领土最西北的位置,西北与西秦交界。此次突厥南下,战争不仅未曾波及西秦,反而在两国一直相安无事的另一边界鹿台山闹出了事端,大兴和西秦分别派兵力驻扎,显然各有防范。令许多谋士不得不猜测,突厥之所以南下肆虐势如破竹,其中是否有西秦的功劳?西秦大帝年轻又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几年前与大兴结盟共退突厥,谁也料不准他是否会勾结突厥人,颠覆大兴的疆土……
两国之间,远没有长久的同盟,唯有长久的利益。
等到百里婧一行往西北而去,扬起漫天的尘埃,韩北摸了摸脖子,冷笑道:“臭丫头,想杀我?哼,等你死在湟水关,就会知道我的手段!”
韩冬忽然推了推他,道:“三世子,您快看……”
韩北不耐烦地转过脸去,却见遥远的城楼上立着一个人,静静地注视着百里婧等人远去的身影,天边的红霞映着他的身影,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衣衫,只能看到黑色的笔直的轮廓和高高竖起的头冠。
“父王?”韩北蹙眉念道。
“还有木军师。”韩冬补充道。
……
“想让他的女儿来当监军,乳臭未干的丫头,本王与她有什么可说的?”
低沉而浑浊的声音,西北的大风沙般凛冽刮过,像是在自言自语。
木军师道:“王爷确实不必纡尊降贵。”
“他们的女儿,也不过如此。”晋阳王似乎笑了一声。
木军师听了这句,却没接话。晋阳王有六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但是显然,他的嗤笑并非为此。
待那五千人的队伍已经消失在西边,木军师才开口道:“王爷,此次往西北监督粮草的是荣昌公主的驸马,传说中那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
“他们百里家正常的人都死绝了。”晋阳王声线冰冷,“上次往荆州征粮的?”
“正是。”
“从水路来,就在漕运上送他一程。”
“是。”木先生应了,想了想,又道:“若让他平安到达青州,常铭泽也不一定会放过他,毕竟他是黎德庸的人。”
“若真死不了就放他一马,八百里大西北,不是人人都呆得下去的。”
“是。”
似乎旁人还会有例外,只婧驸马那个病秧子,随口说说要他怎么死就怎么死,比用唾沫淹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
百里婧赶往湟水关当夜,墨问在漕运上遇刺,数艘黑船将他们围住,数条吊索甩过来,船板上很快聚了十几个蒙面黑衣人。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船上的人并没有恐慌,桂九笑嘻嘻地抱胸挡在舱门口,道:“兄弟们,把黑巾扯下来吧,这大晚上的,我也瞧不见你们,憋得多难受啊!想要什么,尽管拿,只要你们拿得走,别客气,啊!”
随着桂九高扬的尾音,周围的黑船上忽然传来闷声的惨叫,这十几个黑衣人仓惶地回头看去,黑船上接二连三有人被扔入水中,接着,作为暗号的灯火一齐熄灭。
黑衣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桂九对着船尾的暗处撇了撇头:“嗨,我说,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招呼客人?”
黑衣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被一剑封喉,连惨叫声都没有全部倒地。
桂九望着两个站在暗处的人,打了个寒颤道:“你们俩快点把血擦干净,我去给主子熬药去。今晚江里的鱼赚到了,好一顿大餐。”
像是渔民在撒网似的,偶尔溅起一丝水声,不曾惊扰船中守卫,也不曾惊动身后紧随的其它船只,一路平稳地继续往北驶去。
当桂九端着药进船舱时,发现他家主子正怀抱着那块宝贝枕头睡着,安稳得要命,哪有一点遇刺时的不快?
三日后船到达漕运码头,青州总兵常铭泽亲自来迎,寒暄道:“婧驸马,末将久仰大名!”
墨问不会说话,只拱了拱手,笑容腼腆无辜无害。
常铭泽一边引着墨问往辽阳府驿站,一边道:“自荆州运来的粮草几天前已经到了,青州作为北三州的南门户大后方,也是囤积粮草的最佳地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静候驸马分配给各州和前线了。”
墨问回头看着桂九,桂九立刻递上一张纸片:“常总兵,婧驸马开口不大方便,来之前把想说的话都已写好交给了奴才。您请过目。”
常铭泽狐疑地接过来,纸上用规矩的行书写着:“先去粮仓点粮。”
常铭泽偏头看着墨问,见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一身寻常的藏青色袍子衬得他整个人苍松翠竹般遗世独立,只是面色略略苍白些,竟与传闻中潦倒不得志的样子完全不同。
点完粮草,常铭泽正等着墨问让人拿纸笔,却不想那小厮又笑嘻嘻地递上一张纸:“各州的粮草如此分配下去便可,至于蓟州前线,我将亲自押送。”下面清晰明了地附着一份账目,每一条都很精细,比对起来,除却沿线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