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又是忙碌的加班到了深夜。
建筑师这个行当,听起来挺风光,其实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干。
他本硕连读,光在大学里,就耗费了7年光阴。
他就读的大学建筑系,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建筑系老八校之一,他更是他们那一届的佼佼者。
然而,出到社会上,没人脉没关系,一样要抓瞎。
能进到现如今这家合资的建筑事务所,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还多少借了表姨一点关系。
凭心说,沈央的内心,比谁都渴望出人头地。
然而,他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愣头青。
32了。
要是在其他行业内,这个年纪便是功成名就,也不算是年少成名。
然而在建筑师行当里,却还是个嫩头青。
就和医生一样,有些职业,永远是年纪越大,越代表经验丰富。
当然前提是,在年纪越来越大的过程中,起码也得有几个拿得出手的项目在撑着。
否则的话,即便到了50岁,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项目投资人,会放心把一栋造价至少数十亿的大楼给你设计。
这就是这个职业的硬门槛。
没有谁能无端端的跨过去。
他是拿着一级建筑师证的合格注册建筑师,可现在干的更多的,却是中层管理,以及对外联络接洽业务的活。
收入不算少,也有车有房。
即便是配车,只要不辞职离开,那就是属于他专用的。
房子,年初的时候,刚全款买下了一套135平米的大三居。
就在离cbd商务区最近的建设路。
虽然现在看来,周围的配套设施,还远远地有点不够,离市中心也有些太远。
但是他是干什么的?
搞建筑设计,学城市规划的。
以他的眼光,和他的直觉,都在告诉他,现有的j市的城区,完全不足以跟上,如今一年又一年的经济增长需要。
太拥挤,太憋仄。
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路段,居然还是两车道。
老城区的坑洼路况,和那些到处都存在的棚户搭建的老旧民房,就更加别提了。
最迟三到五年,重新规划,设计新的城区,或者说吸引一部分人口,往更宽阔、更有发展空间的城郊外围转移,是势所必然的。
而这些,都是他的机会。
也是所有建筑事务所们,共同期盼的商业项目大餐。
他的这套房子,现在不到城中心房价的三分之一,可一旦新城区的规划信号,被传出,周边的地块价格,必然上涨。
cbd商务区是不可能再搬迁移动的,所以,他的那套房子,不论怎样算,都是只会涨不会跌。
这是沈央的底气所在。
要不是老家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还需要他的帮助和供养的话,他都想把所有的活钱,都用来囤几套房子。
不出几年,肯定是成倍的收益和回报。
想到这个,他活动了下颈椎,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城市远处,几乎已经半明半灭的灯火,想起前些日子,母亲托人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家乡的某某某,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都已经三个了。
而他,竟然到现在还不成家。
母亲甚至让他这个过年,不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说是托人给他在老家,相看了几个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干家务好手。
一定能把他的生活给照料好之类的。
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的母亲,显然是想不到,外面的世界和家里头的世界,是多么的迥异的天上地下。
能走出来的人,是耗费了无数的苦读,和耗尽了一切向上爬的野心和勇气。
谁还能愿意再回到那个,似乎一辈子都看不到希望的地方去?
母亲希望他回去成家的愿望,注定是个空望。
他不想就这个问题,在电话里,托话回去,伤她的心。
却也明白,他的确是到了该成个家,定下来的时候了。
……
这个时候,周爱佳那姑娘的面容,就这么静静地浮现到了脑海。
他有些微微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又想起了傍晚那会儿,自己鬼迷心窍的开车尾随,被发现后,慌不择言的说出的那些,还想继续交往的话。
不把这件事情,重新给理清楚,似乎根本没法重新让表姨,给他安排新的相亲对象。
毕竟他叫的这一声表姨,那真是攀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
又花了多少的努力,才有今天这样比较良好的维系。
然而周爱佳那姑娘的母亲,却是实嗒嗒的蒋璇二十多年的老闺蜜。
关系孰近孰远,完全不用论!
这边刚和人家姑娘说,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还想继续发展的,那边自己又说让蒋璇给重新介绍女孩?
这种自杀式的勇气和愚蠢,沈央自问是绝对没有的。
算了,等明天周爱佳下班后,他再去找她,干脆和她说清楚吧。
那姑娘是个不错的,心性好,脾气也好,各方面都好,只是不适合自己这复杂的情况而已。
不能耽误人家,当然更不能因此耽误到自己。
她才23,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春,找个适合她的;而他32了,他母亲那,显然等不及了。
拿起手机,捞起外套,关上电脑显示屏,准备回家,却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
【18点22分:沈先生,我很高兴你今天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