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顾修和平安一起赶到秦家的时候是周二的下午。明明不是休息时间，可是秦妈妈秦卿苏仪顾彦全都在家。
顾修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是……出大事了吧！
结果秦教授好端端地在沙发上坐着，一看到他俩就皱起眉头。“你们回来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
“不要胡说！” 秦卿眼眶红红地吼他。
秦教授讪讪闭嘴，露出个讨饶的神情。他已经被女儿教训了整整一天，头好痛！
顾修有点吃不准这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撞枪口，于是谨慎地向秦教授问过好之后，去厨房里抓了顾彦出来问情况。
“低血糖加上低血压。” 顾彦垂着头，神情有些自责。“应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又没好好吃饭。是我疏忽了，没有多盯着一点。”
“是我不好，” 苏仪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我老是盯着顾彦做功课，害得他都没时间照顾家里。”
“别胡思乱想。他那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难道还是你们的错？” 秦妈妈揉了揉苏仪的脑袋。顾彦……已经长得比她高了，脑袋揉不着，只好拍了拍肩膀。
可是不是很管用，两个小家伙还是很低落的样子。
秦妈妈叹了口气，索性将人全都集中到客厅里。平安已经赶回学校接手秦教授的工作了，如今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顾修回来一次不容易，大家难得能聚到一起，刚好有些事情就趁这机会定了吧。” 秦妈妈坐在主位，主持了这场家庭会议。
顾修正襟危坐，然而另外三人全都心不在焉，目光不停地往秦教授那边飘，生怕一个看顾不到他又晕过去。
秦妈妈抚额。“不用管他！检查报告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吗？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前几天累着了，歇歇就好，没事的。”
秦教授用力点头。
苏仪欲言又止。
“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顾彦。” 秦妈妈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们是高三考生，当然是功课最重要。别人家的高三考生都是爹妈供着的，顾彦却还要给我们全家烧饭吃，这已经是我们做的不好了。”
“可是你们烧的又不好吃。” 秦卿直言不讳。
“没错。所以烧饭烧菜的事还是得麻烦顾彦。但是，再要他负责别的事，那就太过分了吧？” 秦妈妈温和地看着顾彦，“顾彦，你真的没必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
顾彦垂着头不说话。
他不如苏仪聪明，不如秦卿会赚钱，也不像他哥那样能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他只会在家里照顾大家而已。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他还有什么用呢？
秦妈妈有点伤脑筋。顾彦一直都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可是钻起牛角尖来真难哄啊！她都翻来覆去劝他一天了，死心眼的傻孩子非觉得是他不对！
“顾彦，我知道你想把每个人都照顾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最简单的，高考过后你们就要出去念大学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跟着秦卿？还是跟着苏仪？或者留下来照顾我们？”
“我和姐姐考一个学校！” 苏仪抢着回答，“我们不分开！”
“哦？你们都打算考军校吗？” 秦妈妈挑眉，“不然，你们终归是要离开家，不和我们在一起的。”
“你们可以一起的呀！” 秦卿着急地仰头看妈妈，“上次我们不就一起搬过来了吗？”
秦妈妈这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那时候你们才上小学，我们当然得陪着。如今你们都要上大学了，哪里还有让爸妈陪着的道理？”
军校可不是普通研究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况只要顾修还在部队，只要秦卿还和他在一起，他们就不会轻易离开这块后方阵地。
秦卿顿时红了眼眶。“那，那我不要考别的学校了！我就考军校好了！”
“傻孩子。” 秦妈妈叹息，“军校管那么严，吃饭睡觉都有统一的规矩，你能受得了么？”
“可是……” 秦卿愣住了。
虽然已经念高三，可这是接连跳级的结果，她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正常应该念初中的年纪。
她原先以为爸爸妈妈会陪她一起，那么在哪里念书都无所谓。现在突然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再陪着她了……
“妈妈……” 她的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
看着伤心的女儿，秦妈妈也有些鼻酸。她清了清嗓子，低声笑道，“别哭了。上次不是说要考离顾修最近的学校？爸爸妈妈不能陪你，让顾修陪你吧。”
“他那里，又、又不能经常出来！” 秦卿抽泣。
“没关系的，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仪含着眼泪握住秦卿的手。
“……” 顾修轻轻拎开搞不清状况乱抢戏的苏仪，将秦卿抱到腿上。
“我会陪着你的。” 他柔声承诺，“虽然不可能像爸爸妈妈这样天天都能见到，可是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出来陪你。”
“一、一星期一次？” 秦卿哽咽地问。
“我不能保证。” 顾修低叹，“但是……”
“一个月一次？” 秦卿打断他。
如果连一个月一次都没有，那就根本谈不上陪伴了。
可是……一个月请一次假，谈何容易。
顾修沉默片刻，轻轻擦去秦卿脸上的泪水，柔声答道，“好。我保证，至少一个月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