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苏仪到底还是把顾彦给欺负哭了。一墙之隔，秦卿沮丧地耷拉下耳朵。
“你看你啦！” 她抱怨地咬了顾修一口，“怎么还不哭呢？”
“……对不起。” 明明已经被折腾得很惨，顾修还是诚恳道歉了。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秦卿折腾累了，没精打彩地趴在顾修怀里休息。
“是我不好，哭不出来，不是你做的不对。” 顾修苦笑，“你要是这么对顾彦，他一定早就哭了。”
“真的？” 秦卿眼睛一亮，一脸跃跃欲试。
“你想干什么？！” 顾修大惊失色。
……不！是！吧！难道你还想去找顾彦试试？！
然而，真的是！秦卿握了握拳，爬起来往外走。“我去和苏仪商量一下，让他把顾彦借给我试试！”
“秦卿！” 顾修脸色都变了，“不要！”
“嗯？” 秦卿一愣，急忙跑回床边安慰地亲了亲他，“你放心，我就试试！还是最喜欢你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 顾修怎么可能放心？！想到秦卿会将那些甜蜜又邪恶的手段用到别人身上，他简直要疯了！
“乖，别闹。” 秦卿揉揉他的脑袋，就像是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狗。“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顾彦特别爱哭？还是苏仪真的比我厉害？”
……这有什么值得攀比的吗？！“当然是顾彦特别爱哭！苏仪怎么可能比你厉害？”
“话也不能那么说。” 秦卿皱眉思索。“所以光是我去借顾彦试试不够，还应该把你也借给苏仪试试，这样交叉比较，出来的结果才客观，对吧？”
“秦卿……” 顾修心都凉了。
“苏仪胆子小，你乖一点，不要吓唬他！” 秦卿知道苏仪有点怕顾修，于是特意警告。
顾修怔怔地看着秦卿兴致勃勃地从柜子里翻出几样东西，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慢慢地、默默地，他将脸埋进臂弯里。听着秦卿离开，听着她开门关门又去敲隔壁的门，听着她将苏仪叫出去窃窃私语……顾修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
在秦卿心里，他算是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满不在乎地将他交给其他人？
久违了的绝望和恐惧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开，仿佛命运无情的嘲弄。
……顾修，机关算尽，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房门再度打开，这一次的脚步声带着些许犹疑不定。
绝望到极点，痛苦到极点，顾修反而平静下来。
其实，苏仪根本不可能对他做什么的。
因为他不允许。
除了秦卿，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听着脚步声在床边站定，他冷冷地抬起眼睛。
“唉，这样都不行吗？” 秦卿失望地叹气。“还以为你会吓哭！”
顾修冰冷肃杀的神情全都凝固在脸上，然后渐渐崩落。“你……”
“你不是应该很害羞很害怕吗？为什么还不哭？” 计划失败，秦卿很不满。
然而这个时候，顾修突然哭了。
“秦卿……” 他紧紧地抓着秦卿的一片衣角，轻轻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诶？” 努力许久的目标意外达成，胜利来得太过突然，秦卿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秦卿，哪天你不想要我了，就杀了我吧。” 顾修的声音轻得仿佛呢喃。“不要把我交给其他人。”
“胡说什么呀！” 秦卿皱眉。
“不，不用你动手，别脏了你的手。” 顾修低低一笑，“告诉我一声就好，我会自己解决。”
“不要胡说八道！” 秦卿揪他耳朵。“你又在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啦！”
顾修不再说话，只是慢慢蜷起身子，将脸埋在秦卿腿上。很快秦卿就觉得腿上有一块地方又湿又热了。
秦卿心疼坏了，觉得自己完全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费那么大劲把顾修欺负哭，其实也没多开心啊！反而很难过！
她心里后悔，嘴上却不肯认错，伸出手指戳着顾修脑门。“你笨死了！这明显就是吓唬你的啦！连照片都不给看了，怎么可能真的让苏仪欺负你！”
顾修轻轻地嗯了一声。“对不起。”
“？？？” 秦卿非但心疼，头也疼了。
顾修的心事真的特别难猜，总是不知道他在想点啥。明明是她故意把他吓哭了，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
静静地蜷伏在秦卿腿上，顾修没有再说一句话。
可怕的伤痛绝望还在心头残留未去，可他也是真的感到羞惭和愧疚。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闹这该死的毛病了。可是，当他以为秦卿要去试试顾彦的时候，当他以为秦卿将他交给苏仪的时候，他却不敢拒绝。
……顾修，当你质问秦卿将你当作什么的时候，你又将自己当作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