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也没有挽回颓势,绞尽脑汁后,只能弃子认输。他假意发怒道:“封沙,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谦虚,不怕我翻脸不让人吗?”
封沙微笑道:“我下棋是看人的,若对手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肯定要屈意相让。但是我的对手是云帅,云帅肚里能撑船,是真英雄,我若相让,则是对云帅的不敬。”
侯云策虽知封沙是拍马屁。不过也并不反感,自嘲道:“每次都被封郎杀得大败,我才是真正的臭棋篓子。”
封沙委婉地解释道:“云帅的棋艺其实颇为不俗,只是我自幼师从名师学棋。所以占了些便宜。”
侯云策知道了封沙正儿八经学过棋,随口问道:“你的师傅是哪一位?”
封沙道:“大牙时,武皇多喜欢下棋,在翰林院有不少翰林院棋待诏,专门陪唐皇下棋,在开元、天宝年间,有一名翰林院棋待诏叫王积薪,少年时学弈勤奋。总是把棋具带到身边,随时与人交流棋艺,开元年中,王积薪同高手冯汪在太原连下了九局,结果大胜,被推为开元第一名手,著有《金谷园九局图》一卷、《凤池图》一卷、《棋决》三卷,我就属于王积薪的流派。”
侯云策没有听说过王积薪的大名,问道:“哪王积薪是国手水平?”
封沙答道:“棋士分为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王积薪是大武时之国手。应该达到了入神地境界。”
侯云策听完后,半天没有说话,手持一枚棋子,轻轻地棋盘上敲打着,封沙的眼睛随着侯云策的手上下不停地移动,虽说节度使对输赢不在乎,可是这取决了节度使的心胸,而心胸又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东西,看到侯云策沉默不语,封沙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当侯云策“啪”地把围棋子拍在棋盘上,封沙的心脏也使劲地跳了一下。
侯云策问道:“你说军队的军纪什么时候最坏?”
封沙没有想到节度使的思路一下从围棋跳到黑雕军军纪上面来,听到问军纪问题,显然不是因为输了棋生气,封沙放下心来,道:“烽烟起时,将校和军士们心里都绷着打仗这根弦,这时候军纪最好,而每当战事结束,军士们无聊之时最易惹事。”
侯云策点头道:“你明天到白霜华副都指挥使那里去,让他去采买一些围棋回来,黑雕军、独立军还有白狼营的凤州军,每一伍要有一幅围棋。”
按大林军制,五十人为一伍,黑雕军有四千人,独立军两千人,白狼营的凤州军有四千人,三军的总兵力达到一万人,就是二百个伍,封沙心中默算了一下,算到要买二百幅围棋才够,有些吃惊地道:“军中会下围棋的军士并不多,买这许多围棋有何用处?”
“从今天起,你就是黑雕军围棋总教头,每天抽出些时间去教授军士们下棋,可以先教二十人,再让这二十人去教授其他军士,力争让各营都出几个围棋高手,在明年春季,你让全军来比围棋。”
封沙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侯云策,看侯云策一本正经,不似开玩笑,就道:“在军中下围棋,这倒是一个新鲜事情。云帅的意思是让军士们闲下来的时候,有个事情做,不至于那么无聊。”
侯云策见封沙地领悟力颇强,笑着道:“我的师傅说过,没有学识的军队是一支愚蠢的军队,围棋算是学识的一部分,军士们都喜欢上围棋,也算是在军中普及学识,让军士不至于太蠢。”
封沙听节度使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想到让军士学会围棋其实并不难,就道:“我这就着手去办此事。”
侯云策习惯性地挥了挥手。道:“今天就下一盘,你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办这个事情。”挥手这个姿势是在凤州才渐渐习惯使用的,或许是长期指挥别人地原因,这个挥手地手势侯云策已经用得极为熟悉和自由自在。
封沙离开后,侯云策坐在桌子边,看着前面的佛像,佛像用佛经把天南海北不同民族不同阶层的人凝聚在一起。文化、精神具有强大力量,而黑雕军的精神力量从何而来?
黑雕军这几年,南征北战打了无数大仗,每次出师都师出有名,在沧州攻打刘存孝,是打着讨伐叛军的旗号;和西蜀军鏖战三州,是打着收复失地的旗帜;和大蕃人、回骨人和党项人争逐,是打着抵抗胡人侵略地名义。总之,三年大小战事,都出师有名。
如果自己要复国,师出有名否?侯云策细思良久,摇头否定。
一名亲卫走进院中,后边跟着一名奇丑无比的女人,正是会说中原话的绿水,绿水手里捧着一叠衣服,全是侯云策的衣服。
黑雕军作战的时候,除了女扮男装的白霜华之外,是清一色的男子汉,战争,让黑雕军中的女子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了女人,男子汉就会变得更加孔武有力、更加具有攻击性,这有助于提升部队地战斗力。
但是,清一色的男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对于侯云策来说,就是亲卫们洗衣服的水平实在太过差劲了,每次拿起亲卫们为他洗的衣服,总觉得这衣服脏的地方没有洗掉,反而弄上些说不出来源的污渍,这让侯云策郁闷不已。那日点兵场招亲,没有人要的几名丑女组建了浣衣房,从此,侯云策穿上了干净柔软的衣服,过上了幸福生活,心中充满了对这些丑女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