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鸿远、张春月陪同于处长、周荧一行人考察马山岙村。众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翻过老鹰嘴,来到山间谷地里的马山岙村。
马岙村村长马芳兼着村支书一职,带着村干部在村口的溪桥上迎接领导们。她见到打头的驻村干部张春月,便嚷嚷道:“张主任,敢情你不是蒙我,你还真的带着省领导来考察呀。”
张春月笑骂道:“好你个马大蹄子,对我还不相信啊。我何时对你打过诳语?省交通厅于处长和县里周县长就在眼前,你瞎嚷嚷个啥?”
马芳激动地上前,伸出双手握住于处长的手,眼泪汪汪地道:“我们马山岙村深处这山旮旯里,能得到省领导的关怀,我们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心里也是甜的。”
于处长被她称为省领导,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不好解释什么。他又被马芳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只得用上最为通俗的慰问语:“你们辛苦了。”
马芳很快就放过他,又紧握着周县长的手,道:“县长,马山岙村建村两百多年,您是第一个到村里来看望我们的县太爷呀。只要您心里有我们马山岙村,我们就能看到脱贫致富的希望啊。”
众人都被弄得啼笑皆非,这马村长还蛮有历史代入感,连县太爷都称呼上了。
不过马芳这有意无意的耍宝,也让大家认识到,这马山岙村人是穷怕了、穷疯了,逮到领导们过来,有人代表村里表现一下,也不为过。
张春月对着马芳厚实的背部捶了一拳,道:“马大蹄子,领导们是为你们村的通村公路来的。只要村里通了公路,再有生态奶牛场项目落地生根,村民们的日子会逐渐好起来,到时你也不必到处哭穷。”
马芳拍拍身上的破棉袄,满脸辛酸地道:“张主任,以前我们村每年等救济,我向乡里要救济金,几乎可以把村里每户人家都上报。我最大的愿望,是大过年的时候,能让每位村民穿上棉裤棉袄。现在村里很多人家,过春节走亲戚,都是轮流着穿棉裤棉袄出门……”
张春月咬了咬嘴唇,道:“今年我来陪大家过年。马山岙村八十三户人家,三百一十五号人,我得想办法让大家,过一个温暖的大年。”
何鸿远听着心酸,道:“张主任,马山岙村的情况你了解,写个报告给乡里,咱们要救济、拉赞助,两手都要抓,确保村民们过一个温暖吉祥的大年。”
为了马山岙村的通村公路测绘工作,何鸿远没少来村里。马芳对这位年轻的副乡长认真办事的劲儿,打心眼里服气。
她握着何鸿远的手,道:“何乡长,乡里的干部若都像你和张主任一般,我们马山岙村村民现在不会穷得没裤子穿。”
“净说胡话。”张春月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要说影响团结的话,不要做影响发展的事,把力气花在脱贫致富谋发展上。”
周荧见马芳村长对张春月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对张春月有了全新的认识。像张春月这样的干部,可不是光凭脸蛋和斗争手段吃饭,她有能力、有手腕,又有群众基础,在基层会有一番作为。
想着调任张春月当她秘书,不是她昨晚一时兴起。上次张春月的前夫马全在寨头村大闹会场,她就有过这一念头。她不管张春月和何鸿远有无男女间的那么一回事,让她离何鸿远远一些,更有利于何鸿远成长。而且她正需要物色一名秘书,张春月本身能力不错,和她又熟悉,用起来会相当顺手。
可是她眼见张春月方才一番作为,从马山岙村干部们眼里,看到的都是对她这位驻村干部的敬佩加服气的眼神,她又觉得调张春月到身边工作,谭德天和何鸿远的确会失去一大臂助。
她在权衡利弊,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这事倒也不急,春节过后的事,她有的是时间考虑。
在马山岙村周边转了一圈,于磊和周荧都认识到,马山岙村所处的这巨大的山谷,犹如山间盆地,草甸和饮用水资源丰富,生态奶牛场落户此间,的确是完美选择。只是差一条通村公路而已。
“尽快做好马山岙村通村公路的测绘工作。”于磊向省交通厅测绘技术人员吩咐道,“做两套测绘方案,供省里选择。方案通过之日,我为你们请功。”
周荧和县交通局局长陶俊杰也勉励测绘工作人员克服困难,早日完成马山岙村通村公路测绘工作,为龙泽乡山老区连线交通工程测绘工作,画上圆满句号。
乡交通基建办主任金林圣偕同测绘技术人员留驻村里。何鸿远带着众人走回程山路,对于磊能不辞辛劳到马山岙村来这么一次现场办公式的考察,他心怀敬佩,言语间少不了恭维和敬意。
他又是怜惜周荧和赵小萍这两位坐惯了办公室的美女,这么一个来回山路走下去,少不得腿脚要抽筋。
“幸好周县长和赵秘书换上备穿的运动鞋,否则腿脚要遭大罪。”他笑道。
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周荧一定要坐下来,让他为她做摸骨按摩。
她看着挽着赵小萍下山的张春月,笑道:“春月主任倒是步履轻盈,看来没少走山路。”
何鸿远想到她有心调张春月做秘书,他没来及跟张春月商量,不过他真心不舍她离开他去县里工作,便道:“马山岙村是龙泽乡最偏远的村,春月主任是马山岙村驻村干部,每月好几次进村开展工作,这腿脚是锻炼出来了。”
“我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