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闻言,拊掌仰天大笑,笑意快意淋漓,笑毕,说道:“好!好得很!今晚,东盟这遭真是来对了!多少王公贵戚,朝廷大员,封疆大吏,哪个不是奴颜婢膝,猥猥琐琐不如个乞儿,本督主是真不舍得将自己的心思手段用在那些脓包身上,已懒得再找他们的不是。这些年来,心事手段也如宝刀一般,锈迹斑斑了。谁能比得上乾坤双璧这般痛快磊落、坦荡豪迈。乾坤双璧,你二人做不了成敬的左右手,做本督主的大敌,也一样令成敬心满意足,能有如此敌手,才真是不枉了成敬千里南来,甚至不枉做这么一回东厂督主。”
成敬一拍舆榻靠背,看向金寓北和苏儿,道:“说说吧,上官苏儿,你说那背后巨奸就在这大院之内,究竟有没有,不妨说明了,令天下英雄豪杰都明白明白,也令成敬明白明白。”
苏儿接着道:“成督主,乾坤双璧尚不知道这背后巨奸是谁。若是知道,早就要去找出他来,为几位亲人讨还公道,也为苍生除去祸害。再则,此人若由乾坤双璧说出来,不免有栽赃诬陷之嫌。那背后巨奸指使钟维岳带人前去辽东,没有人再比钟维岳更为清楚,你令他说出来,那才是最叫人信服的。”
成敬当即看向钟维岳,钟维岳额上不禁冷汗涔涔。
大院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上百枝巨烛的火苗“扑扑”乱跳。
苏儿紧盯成敬的一举一动,她见成敬如此神情动作,心中也在暗自狐疑猜测:看他这般模样,好似也在暗自揣测。并且,虽没有神色骤变,但眼神举动之中,明明就有意想不到的颜色。看他紧盯钟维岳的样子,不无惊异和震怒。再看钟维岳彷徨无地的骇恐神色,显然是怕成敬为难于他。若是没有什么隐秘瞒着成敬,他即便是把话说错了,又何须如此胆战心惊?
苏儿想到这里,心中更感疑惑:若是钟维岳等人只奉成敬一人号令,再无其他背后主使,成敬又岂能如此咄咄逼人向钟维岳问?那,难道成敬之外,真的就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真凶?
苏儿再细看成敬,又想:难道,又或是成敬故作狠恶姿态,先牢牢震慑住令钟维岳,令他不敢把东厂督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为背后巨奸?不是,若不是成敬觉了什么不对,不会是这般神情。他那靠背上的手,是因怒不自觉地抖得几抖。
成敬手抓舆榻靠背,看着钟维岳,等他说出那背后巨奸来。大院之内,人人觉得情势绷得如同坚冰,无不提心吊胆,惊心兮兮等着轰然崩碎那一刻。
苏儿知道此时成敬不知对什么事狐疑不止,也是正在揣测,但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事而震怒。苏儿眼光从成敬、钟维岳、司徒寇、周如意等人身上一一看过,最后落在钟维岳身上。
看到钟维岳冷汗涔涔,彷徨无地,心道:此刻就要着落在他身上,让成敬逼迫他把那背后巨奸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