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作恶的人,不值得同情,陆晴川敷衍道:“干娘,你对湘湘真好。能遇上你这样的婆婆,是她修了几世的福分。”
吴翠花一听,尾巴撅上天了。同时抱怨道,“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喝个药还得哄着,好像要害她似的!”
什么叫好像?你本来就是要害她!再说马南湘愿意吃药就怪了,从前林大军当大队会计,她都看不上眼,更何况他现在是坨臭狗屎?
这么奇葩的人凑成一家,真是够够的了。陆晴川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了事。
吴翠花把煲得浓黑的药汤倒进一只大碗里,双手捧着往房里端,陆晴川紧跟在她身后。
睡房的新木架子床上,马南湘和衣侧卧,睡得正香。
“喂,南湘,快起来喝药了。”吴翠花轻轻推了推她的背部,过分柔和的语气,令人心尖尖打颤。
马南湘连眼皮子都不愿意挣开,冷冷的回绝说:“不喝。”
“不喝身体怎么好得起来?我们老林家可全指望你了。”吴翠花当着她的面加了一大勺红糖,用银汤勺搅了搅,然后尝了一小口,“一点都不苦,也不烫,快喝了吧!”
她的话和动作让陆晴川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前世,当时吴翠花也是这样劝她喝药的。只不过她没有马南湘那么矫情,捧着药碗,几口吞落肚里。
见马南湘端着药碗不情不愿,吴翠花都恨不得给她灌进去,“南湘啊,药凉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听话,喝了咱就含口红糖。”
说着,她轻轻踩了陆晴川一脚。
陆晴川劝道:“湘湘,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不把身子调养好,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快喝吧!”
乡里的医生的确这样交代过,生孩子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若真生不出孩子,那她这一生就只能与林大军为伴了。此刻,马南湘眼里流露出不甘,眼下林大军不过是坨臭狗屎,她得找机会离开。
想到这里,她捏着鼻子,将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进嘴里。看得吴翠花急的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唉,要不是大军遭了罪,这个女人要来有何用?
等了老半天,马南湘终于把药喝完了,拿着碗往吴翠花面前一伸。
吴翠花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我说南湘,你一个做媳妇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碗都指望我帮你洗,像话吗?”
“以前的药碗都是你洗的吗?”马南湘不以为然,以为捏中了吴翠花的命门。按照林大军目前的情况,还有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他?若是吴翠花伺候她不周到,她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不料,吴翠花的思维跟她如出一辙,“十副药吃完了,病也好了,有手有脚的不干活,躺在床上挺尸啊?家里现在比不得从前,我已经跟你保生伯说了,从明天起,你就跟着队里上工。”
陆晴川看在眼里,前世,她也是喝完第十付药,就被吴翠花报名下地干活了,生怕少挣了工分。
不过马南湘不像她那么好对付,人家不容质疑地回绝了,“不是你们让我先把身体养好的?刚喝完药,怎么能下地?至少还得休息个把月!”
吴翠花倒三角眼一瞪,“啥?个把月?人家生个伢子也就三十天出月子,你掉个伢子了不得了?我不管,你现在就去菜园里找菜去,川川还等着喱!”
“哎哟,我肚子疼!”马南湘抱着格子铺盖,皱着眉头,声音像只快要断气的猫。
气得吴翠花脸也歪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装病,人家大军都准备出工了,你还跟个大户人家的太太似的,没病躺出病来了怪不得哪个!”
陆晴川不禁暗自好笑,难不成这老妖婆子是准备哪天告诉马南湘,就是因为你不下地干活,所以不能出不出伢子?
她果真没猜错,吴翠花大概觉得时机未到,阴阴一笑,“川川,咱们找菜去!”
吴翠花在队里懒出了名的,虽然林大军当会计后,她便没出过工,但菜园子里的草长得比菜还高,跟前世的场景一模一样。
两人在草丛里翻找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二十几棵又黄又瘦的调羹白菜,又掐了十把条奇形怪状的黄瓜,加起来还没半篮子。
“伢子们肚子小,菜吃不了多少,这些够了。”吴翠花自欺欺人地说,陆晴川提着篮子走在后头,“少了也不要紧,我在我那边再找些。干妈,那我先走了啊!”
郭秀秀是个急性子,她耽搁了这么久,估计早就急得跳脚骂娘了。陆晴川甩开大步进了灶房,只听到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再敢吵到我上课,看我不给你把嘴巴缝起来。”钱志彬冷声冷气地说。
郭秀秀毫不示弱,“你上你的课,我讲我的话,少找事,别以为用这样的方式追我,老娘就会答应。”
“什么?”钱志彬双眼里快喷出火来,“追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追你?我追头猪娘也不会追你!”
真是一对欢喜冤家,陆晴川直摇头。马上十一点半了,得赶快把饭做出来,她上前夹两人中间,把郭秀秀往水缸架子前推去,“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弄菜去久了。秀秀,你切黄瓜,我洗调羹白菜。”
她边说边对郭秀秀挤眼睛,郭秀秀想起陆晴川交代过她,男人都喜欢温驯的女子,旋即收声,把黄瓜扔到搪瓷脸盆里。
钱志彬见她不搭理了,也板着脸子走了。
这位校长大人是劝不了了,陆晴川盯着郭秀秀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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