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川照着邓大爷给的地址,在离山货交接五、六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幢青砖大瓦房,曾玉球正在院子里坐立不安,鸟笼子被狗打翻在地他也无心去理,里头的两只鹦鹉不停地扑腾。
虽说前世陆晴川整天围着林家的人打转,对其他的事不大上心,不过,有些大事她还是有印象的。比如说眼前这大个子,现在愁什么她清楚得很,但别人不说,她不会冒然开口问,仍是以一个求人办事的姿态出现,跟周志达把一箩筐腊野兔子、腊野鸡抬了下来。
这全是曾玉球喜欢的,他客套了几句,对屋里喊道:“宝宝,来客人了,怎么还不出来筛茶?”
不一会儿,一个20来岁的女人托着茶盆出来了,嘴巴活络得很,“不好意思,怠慢了二位。”
陆晴川怕周志刚喊错人,忙抢先接茶,说道:“曾家嫂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刚进门呢!”
呃…周志达的下巴拉得有点宽,偷偷打量了曾玉球,少说也有40出头了吧?听他喊宝宝,还以为是喊他家女伢子呢!闹了半天,居然是他婆娘!而且是能做他女儿的婆娘!稀奇啊!
他的眼神太赤/祼祼了,陆晴川偷偷碰了他一下,老夫少妻的算个啥?再过几十年,还有八十岁小老太傍十八岁小伙子的呢!
毕竟时代不一样,那位宝宝兴许也怕旁人议论,筛了茶又躲回了屋里。
“小陆,还是为你那个朋友工作的事来的吧?”曾玉球放上茶杯,面色不大好。
陆晴川佯装不知情,“也不全是,想着曾大叔的厂子办起来了,过来看看。”
曾玉球苦笑着摇摇头,“不瞒你说,这事黄了!本来手续也齐全了,厂子也快建好了,上个月有人跳出来举报我投机倒把,事是压下来了,厂子却办不下去了。”
这样不是更好?陆晴川大眼睛眨呀眨,“曾大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五强县做不了,咱可以去其他去方做啊!”
曾玉球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丫头啊,这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厂子我在五强县都办不了,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了。”
“那可不一定!”陆晴川笑笑,“别的地方不好讲,但我们龙潭乡是肯定可以的。”
前世,曾玉球确实在龙潭乡办了厂子,不过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眼下正有这个机会,为何不提前?
见这丫头说得胸有成竹,曾玉球摸摸下巴,“既然是这样,这事就得麻烦小陆帮忙了。”
招商引资是今后各地方政府削尖脑袋干的事,但在目前,这叫投机倒把。陆晴川把当下形势做了分析,然后说道:“只要以公社的名义办,一切就名正言顺了,当然,你挣的也不会太多。”
高,实在是高啊!周志达万万没想到,陆晴川不光点子多,对国家形势也了如指掌。
曾玉球点点头,凑近了些,“小陆,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为人我信得过。所以啊,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被死对头盯上了,到处搜集我投机倒把的证据。这些年,我的确挣得太多了,现在我愁的,不是那个厂子黄了,而是我挣了大把的我,怎么花出去?现在落烟坪在市里、省里都占有一席之地,周支书又看重你,小陆啊,这事还得拜托你了。”
既然曾玉球把底牌亮了出来,陆晴川也不遮遮掩掩了,“曾大叔,你不用担心,这事准成!”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曾玉球慢悠悠地转着茶杯,眯着眼睛凝视着她。
只见陆晴川恭恭敬敬站起来,对他来了一记深鞠躬,“曾大叔,谢谢你!”
这女伢子,又是唱的哪一出?周志达被她弄蒙了,但这种场合,哪怕好奇心再强,也不能插嘴。
“原来这事你晓得了?”曾玉球笑道,“我以为邓老头嘴巴严,原来也是张婆娘嘴。”
陆晴川急忙澄清,“邓大爷没跟我说,是我自己猜的。我在南省听说过,那边派来找我和洛小姐的人,还没到乌梅县就被人打发走了,有这本事、又愿意帮我的,流云市除了你还能有哪个?”
这女伢子就是通透,曾玉球欣赏地点头:“其实我也是听邓老头说了这事,这几年山货没少吃你的,要是这个忙都不帮,你逼着我把山货吐出来怎么办?”
周志达总算听明白了一个大概,也暗暗佩服起陆晴川的好人缘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帮。
因为天色已晚,曾玉球把陆晴川和周志达安排在了附近的招待所,就办厂子的事宜进行了商讨。
这种能推动龙潭经济发展的好事绝不能拖,第二天一清早,陆晴川便带着曾玉球回了龙潭乡,把他安排在了公社饭馆住下,并让周志达把周保生、周麦生接过来,这事得先通过他们,由他们找周煌辉汇报。
林大壮和周冬桃听说后,直接把曾玉球安排在了经理办公室。
“曾先生,这地方没人来,既安静又安全。”周冬桃很会办事,“你想吃啥就讲,我让厨子做给你。”
曾玉球见过大世面,不拘小节,“我在吃的方面不挑,有得吃就成。只是晚上麻烦你帮我送多两把
椅子进来,我个子高,睡觉得多搭两把椅子。”
“睡觉的地方我帮你安顿好了,是二楼靠窗的那间房,要是你现在想睡,也可以。”周冬桃热情地说,这人帮过落烟坪,就是她的贵客,当然得招待好了。
“也好。”曾玉球不想耽误她忙活,再说这么干坐着,陆晴川也得陪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