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彬的怪癖众所周知,陆晴川之所以能稍微跟他相处得好些,完全在于她懂得说话方面抓住重点,时常一开口,便能将钱志彬牢牢套住,听她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就像现在,钱志彬已经对下文产生兴趣了。陆晴川这才简单明了的继续说道:“她自愿给孩子们做中饭,一来可以减轻家长的负担,二来孩子们吃过饭有时间午睡,下午也不会迟到。”
说到迟到的问题,也是钱志彬一直以来头痛的事,几乎每天下午都有学生迟到,落下的功课又得抽时间补习。如果真像郭秀秀说的那般,似乎是个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然而,一想到她那火炮筒子脾气,钱志彬难免又打起了退堂鼓,“算了,我看她八成是来搞事的,我不中她的计。”
“反正话我带到了,同不同意你决定就好。”陆晴川半个字都不多说,省得自讨没趣。
才过了两天,郭秀秀就沉不住气了,找上门来追问进度。
“你的提议钱老师不反对,但你的脾气他可能不大喜欢。”陆晴川说得比较直接,这种事她帮郭秀秀做不了保证,还得郭秀秀自己跟钱志彬沟通。
郭秀秀一听,果然恼了!她都没嫌钱志彬性格古怪,像砣泡在屎缸里的石头,他倒嫌弃起她来了?
只见郭秀秀衣袖一捋,甩脚甩手地往钱志彬那屋冲去。陈小凤感觉不妙,低声问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陆晴川心中有数,不急不躁地说:“古人也说过,不打不相识嘛!”
“不打不相识”不是武打小说里形容两个武林高手不分青红皂白干一架,然后称兄道弟吗?川川将它用在钱志彬和郭秀秀身上,难道他俩打一架后,会变成兄妹?陈小凤不懂,但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却是真真切切的。
“你算老几啊?敢嫌我脾性不好?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个人啊?老娘不是为队里的老少爷们着想,会来求你啊?嘴巴这么阴毒,前三世是个哑巴吧?”
“哎哎哎,你莫一大早就在这里娘娘娘的,从头到脚,你哪个部位像个女人?只怕是前八世亏心事做多了,投了个不阴不阳的胎。”
郭秀秀是说话直接,跟钱志彬的毒舌有本质的区别,两人刚起个头,谁胜谁负已有分晓。
吵得过就吵,吵不过就打,反正干赢就成。这是郭秀秀做人的宗旨,她指着钱志彬连说了几个“好”字,随后脱下脚上湿漉漉的布鞋,作势要朝钱志彬脸上扇去。
这可把陈小凤急坏了,一个劲地摇晃陆晴川,“哎呀,就要打起来了,怎么办啊?”
“放心吧,打不起来。”陆晴川悠哉游哉地走过去,在她眼里,这就是两个玩过家家的孩子,小吵小闹无伤大雅。
要是换作旁人,郭秀秀的鞋底板早抽得人家老脸啪啪直响了,但面对着钱志彬这张阴恻恻的锅底脸,她的手抖了几次,鞋底板就是盖不下去。总这么扬着手,不单尴尬、手累,主要是金鸡独立的姿势保持不了太久啊!
郭秀秀身子左摇右晃,眼看着就要跌倒了,陆晴川一手托住了她,“郭秀秀,中午的米和菜准备好了吗?”
“什么米?什么菜啊?”
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人通常不带脑子,郭秀秀像尊石像,木然地望着陆晴川。
“哪个做饭都要得,就她不成,免得教坏孩子。”钱志彬不屑地哼道,然后夹起背课本,头也不回地往教室那头走去。
直到这时,郭秀秀的反射弧才回到原位,直着嗓门对某人早已消失的背影吼道:“你才教坏伢子呢!一个煮饭的事,你当我多稀罕啦?”
她穿好布鞋,抢天抢地的冲了出去。
陈小凤松了口大气,“终于走了,他们两个人,最好莫整到一堆,省得鸡飞狗走。”
“那你就等着看吧!”陆晴川浅笑嫣然,经历得多了,慧眼识人的能耐也就大了。
陈小凤听得不明所以,“看什么?”
话未落音,郭秀秀已经像阵风似的移到了她们面前,把毫无思想准备的陈小凤骇了一跳,她边拍胸口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做饭啊!”郭秀秀说得理所当然,“我是给学生们做饭,关他姓钱的屁事!陆晴川,米呢?菜呢?”
陈小凤急了,瘦小的身板死死堵在灶房门口,“是你哭着喊着给学生们做饭,油盐柴米当然你个人负责。”
“负责就负责。”
郭秀秀再次回来时,拎了小半布袋米糠。她火急火燎的跑进陆晴川的宿舍,不问青红皂白,顺手拿了只搪瓷脸盆就跑。
陆晴川喊都喊不住,一路追进了灶房,见郭秀秀要把米糠往脸盆里倒,她赶忙一手按住。
郭秀秀仗着力气大,抓着脸盆沿子使劲拽,“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我用下而已,又不要你的。”
“脸盆架子上两个洗菜的脸盆你不用,偏偏去找个洗过屁股的洗脚盆来,到时候你做好的东西看哪个吃。”陆晴川干脆松开手去。
“咦呀!”郭秀秀嫌弃地把到手的脸盆往地上一扔,快步从脸盆架子上取了个脸盆,打水净了手,然后将米糠倒了一半出来,“你看看,这么多够那帮伢子们吃的不?”
陆晴川扫了一眼,“足够了,熬的糊糊能插得住筷子。”
听了她的话,郭秀秀又迅速地把另一半倒了下去,“第一餐饭,就吃稀糊糊多不好?还是做汤圆吧!你去把陈小凤叫来,帮我一起搓。”
不得不说郭秀秀是个做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