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电脑,我立即召唤洛一家上身,问她道:“你算算那艘鬼船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时间,地点都要非常具体准确,我才能行动。”
洛一家叫道:“这不可能!我又不是万能的神,我不是对你说过了,我不会算,是我的潜意识在算,只有等我潜意识告诉了我后,我才能知道。”
我问:“那你的潜意识什么时候会告诉你?”
洛一家道:“这可没准,说不定马上,说不定半个月后,反正只要感觉来了,我就立即来附身你,你等着吧!”
我拿她也没办法,只能先请走她了。
今晚暂时没事,我就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了。我去又喝了点血,算是对自己最近这番辛苦的一点奢侈补偿,然后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下了。
刚睡着,我就开始做梦了,而且断断续续胡乱做了好几个梦。
第一个梦——
我好像回到了高中的那所学校,教室大楼是暖红色砖墙的,屋顶是青灰,一共有三层,里面长长的走廊和无数的门,像迷宫一样。
下课铃响,整幢大楼里的声音汇合成一片蜂类的嗡鸣,在我耳边飞旋。
课堂内同学们在四处欢笑和吵闹着。我们的物理老师,一位胖胖慈祥的老太太,透过老花眼镜的上方瞪圆了眼珠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混乱,像个生气的孩子一样无可奈何。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折射出几束刺目的金黄,千万颗细微的尘粒在其中上下浮动。
她从课桌的间隙缓缓从我身边走过,在早春的晨光中,犹如一株婷婷的小树,令我怦然心动。
第二个梦——
她好多天没来上课,我忧心忡忡。她空缺的座位使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空缺了一块。
老师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藏在眼镜背后的目光是窥探的特务和冷酷的刽子手。我忽然开始忧虑自己的将来: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考上了也许也找不到自己喜爱的工作,会不会发生社会巨变?或者爆发战争。也许我会生病,变成盲人或者莫名其妙地死于毫无意义的车祸。
我在课本上胡乱涂画着。窗外的天空,一群白色的鸽子慢慢飞过。
她终于来了,却显得很憔悴,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班主任叫我和她一起去医院探望一位生病住院的老师。
我们走在街道上,她走在我前面一尺的地方,在错步的时候我靠近在她身边。从出校门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开口和我说话。
天空是紫罗兰色的,路边的楼群如雨水浇灌过一般显出深一道浅一道的条纹,像儿童随意的涂乌。
马路上有红白相间的公共汽车呜鸣着驶过,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几眼。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我的心里只有她。
到了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师。
老师笑脸相迎,我们把水果和点心摆到她的床头。说了几句祝您早日康复之类的场面话之后,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倒好像和这位老师很熟悉,老师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亲切的话,有时还低声询问几句,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忽然她低声啜泣起来,我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出了医院,她对我说,我不想回学校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说,那我也不回去了,你去哪?
她长叹一口气说,哪也不想去,就在街上随便逛逛。
我鼓起勇气脱口而出道,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会觉得很特别。
我把她带到了附近一个废弃的小游泳池的废墟里。
我们走在这个废弃的泳池里,走在池底的中央,阳光照着一个个方格,散射出白晃晃的光。有几片有积水的地方,倒映出头顶的蓝天,我们的脚步变得虚浮起来。
我们在泳池边坐下,晃荡着腿感受着四周的景色。我给她讲了一个笑话,她咯咯笑了,银铃般的声音在泳池上空回荡。
她问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玩会不会觉得寂寞?
我说我喜欢这样,一个人乱走乱看毫无拘束,自由自在。
她忽然沉默起来,神情又变得很忧郁,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消瘦的肩膀。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我只有陪着她一起陷入沉默。
她指着泳池中间说,我想到那里躺下。
我说地上很脏啊?
她说,拔些草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她拉着我的手,在泳池中间躺下。
她说,我们正躺在一个白色的棺材里,棺顶是透明的,我们可以看到天空的一切变化,看到云,看到月亮,看到星辰。但是我们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几千年几万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头顶的天空正有大朵大朵的彩云匆匆飘过,它们矜持着自己的美丽,对下面的尘世不屑一顾。
在离视野更近一点的地方,是那些高高荒乱的野草,从四面向我们倾斜过来,散发出绿色的清新味道。
第三个梦——
场景是一个游戏机房,昏暗,污浊,布满香烟的雾气。
我独自坐在一台游戏机前,几步之外,她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晃荡着那双长腿,迷起的眼睛透着骄傲、不屑。
那个男人身边围着一群小混混,看来他是他们的老大。我为她的堕落心碎之极,却又无可奈何地沉默着,假装继续注视着眼前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