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设计这次性命攸关的进攻的时候,法鲁克?纳衣就由他的部下们那里得知,对面太平天国军队中有支相当凶狠的炮队,在接近一个上午的佯攻行动中,这支太平天国的炮队不仅顷刻间就摧毁了他们仅有的几门火炮,还给予他们的进攻兵马以重大的杀伤。
因此,在这次大规模的进攻还未开始前,法鲁克?纳衣就早已把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这支很可能会给他的进攻行动带来极**烦的太平天国军队的炮队身上。
一开始进入炮火阶段,被法鲁克?纳衣秘密加强到西面来的近百门火炮,在对红七师的阵地进行着凶猛的炮火覆盖的同时,还按照那些已经被红军的炮火蹂躏和折磨了一个上午的难兄难弟们的指点,对红七师的炮队,给予了绝对是特殊的格外关照。
法鲁克?纳衣一直都看的很清楚,正是因为他的强大的炮群干的是相当地出色,炮火准备阶段一结束,不管是太平天国军队的防御线,还是太平天国军队中的那支炮队,在经过了他的炮群那足足有一个小时的猛烈的攻击之后,几乎就已经是完全地被瓦解和摧毁。
所以,当他那威武整齐的步兵队伍一步步地靠近满目疮痍的太平天国军队的阵地的时候,不仅那支曾经疯狂了一个上午的太平天国炮队再也没有发出过丁点儿的动静,就连来自破败的防御阵地之上的抵抗,几乎也可以算是完全地没有。
可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幕惨烈景象,却叫这位法鲁克?纳衣不仅顿时迷惘一片,就连那颗热乎乎的心,也一下子冰冷到了极点。
在法鲁克?纳衣的头脑中早已被抹掉了的那支天朝红军的炮群,此时不仅突然“死灰复燃”,怒吼起来的威力,更是远远地超过了法鲁克?纳衣及其周围的所有人的意料。
红七师刚刚丢掉了阵地,霎那间就遭遇到了又一次的被猛烈覆盖,脚下踩着红七师的阵地,心情无比激动的土耳其人还根本立足未稳,就完全被冰雹般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天朝红军的骇人炮火所淹没……
法鲁克?纳衣实实在在地低估了赖汉英的威力,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他的四面,赖汉英准备给他的可不是暂时还没有能力一口吃掉他少数的阻截武装,而是近五个师,足有两万余人的强大力量。
就是在他现在的当面,赖汉英也不是仅仅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红七师,还有一个拥有着一百多门大炮的强大炮群。
正如一开始时法鲁克?纳衣所预料的那样,这一次的向西的突围行动,是他最后的一个挣扎的机会。
在终于踏上了红七师的阵地的一千多土耳其“志愿者”,转瞬间又被天朝红军的强大炮火所吞噬之后,纵然法鲁克?纳衣本人的心里再有什么侥幸的念头,但他的所率领的那些“志愿者”们,早已是斗志全无。
而天朝红军一方,却在已经蚕食掉了法鲁克?纳衣那近三分之一的力量之后,开始转入了主动的进攻。
熊熊的战火,顷刻间在四面都开始燃烧,法鲁克?纳衣已经根本谈不上还有没有顾此失彼的问题了,而是只能听天由命、坐以待毙。
血腥的战场,与如血的残阳相互呼应,黄昏,法鲁克?纳衣的最惧怕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但是,法鲁克?纳衣却再也没有能看到这一刻,因为早在这个黄昏降临之前,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两天后,一直被陈德才统一指挥的红十一军主力及红二军红八师阻截在苏约克通往玉区塔什半途上,前进不能、后退不得的法鲁克?姆拉一军,在随后也紧忙着赶来“会餐”的红二军红六师抵达之后,一万余人同样悉数被歼。
十月十七日,在鄂斯被孤独地囚禁了整整一个月,自感着就像是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了的兰伯特,终于盼来了一个又被人想起的日子。
当他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天朝红军士兵押送下,终于又回到了他那座曾经的司令官临时官邸的时候,这里虽然看上去还是依旧完全地保持着从前的那种原貌,但是,他这位当初可以堪称是浩罕名副其实的太上皇的兰伯特将军所面对的,不仅是把他变成了囚徒的太平天国人,还有来自浩罕方面之人的审判。
由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兰伯特,不得不要孤独而又郁闷地蜗居于一间几乎是见不着一点儿阳光的小黑屋子内,不仅精神上倍受打击和摧残,而且在吃食的方面,就更是感到饱受“虐待”,所以,现在这个佝偻着脊背、蓬头垢面的兰伯特,比起一个月前那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无限豪迈之气的绅士兰伯特来,猛地看上去至少要已经上了二十岁。
“呵呵,兰伯特将军,”一看到这位被“请”进来的兰伯特,赖汉英先是相当客气地冲着还是按照老样子正虚位以待的那张兰伯特的司令官宝座方向一指,笑眯眯说到,“我赖汉英今天可是不请自到啊,如有打搅,还请贵司令官阁下多多包涵,您坐,您快坐。”
兰伯特瞅了眼赖汉英,并没有往那张自己熟悉的椅子走去,而是在两边坐着的十几个人的目光注视下,站在屋子的中间没动,并勉强地往直里挺了挺弯曲的腰杆,“鄙人是大英帝国女王陛下派驻浩罕汗国的公使,你们无权如此地对待我。”
“哈哈哈……”听到兰伯特这么一说,赖汉英不由得一阵大笑。笑过了之后,他又接着往兰伯特那张司令官座椅前的司令官办公桌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