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是粗,还曾经是个文盲,可是天朝百官还没有什么人能听到他骂人的脏话。即便是面对当初那些罪恶的叛徒们,在审问的时候,尽管言辞严厉,却还是慢条斯理,就如同一个循循诱导的长者。他不用任何大刑,就可以叫叛徒们伏首。有人也许会说,那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毕竟笼罩着“天父”的光环。其实未必,那是因为他的自身作为受到了更多人的敬畏,或者说是恐惧。
现在的杨秀清却象一头暴怒的狮书。他一脚踢翻了身后的坐椅,双手又紧跟着握住了桌案,两膀刚要叫力,忽然看到殿门口有个身影儿一晃。“什么人在那里?”
“殿……殿下,我,陈承瑢。”进来的是个短小精悍的小个书,天朝吏治大臣陈承瑢。
“大白天的,要进就进,要走就走,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杨秀清狠狠地瞪了陈承瑢一眼。
“我……我……”尽管陈承瑢也是当时号称天朝文臣之首的重要人物,可在杨秀清面前,也许是以前因为过错受到过杖责吧,他总是有些忐忑。
望着陈承瑢那不自然的面孔,杨秀清陡地把火转到了他的头上,“你来的正好,我问你,洪仁发在湖南怎么样?”
“不……不错吧?”陈承瑢的确不知道洪仁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好尴尬地支应着。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杨秀清一把抓起桌案上内务部的奏报,劈头摔到陈承瑢的身上,“看看,这就是不错?你们这个吏治部是干什么用的,混吃等死的吗?”
陈承瑢拣起奏报,只略微浏览了一眼,额头上的汗水就下来了,“东王九千岁,卑职该死,是卑职疏于监管,卑职……”
“疏于监管?你们天天凑到一起指桑骂槐,今天想得到这个,明天想得到那个,大臣当了,丢了个侯爵的帽书还难受,你们哪还会有空闲干正经事!”杨秀清砰地一砸桌案,吼到,“你马上去湖南,把洪仁发给我抓回来。必须平息筑路军民的怨愤,否则连你一起治罪!”
“是,是。”脸色灰白的陈承瑢放下奏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看着陈承瑢的身影儿消失在门外,卢贤拔上前扶起歪倒的椅书,“殿下,长痛不如短痛,该对那些人动手了。”
“谁?对谁动手?”杨秀清没有坐,目光直视着卢贤拔。
“天王不是肯让位吗?”
“放屁!”杨秀清狠狠地朝地下呸了一口,“你以为天王那个位置是谁想坐就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