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持,胶着不下,为了打破僵局,在恰当的位置,接敌之我部可以选择适时的机会,作出适度的退让,故意示弱于敌,造成难以再战的假象,诱使敌人急躁间选择主动追击。然后,退让的我军再重新翻身杀回头去,同时实施两翼包抄,全歼敢于前出之敌,这种灵活机动的战术就叫“回马枪”。
在当年天京安王殿下举办的红军短训讲习班上,对安王殿下总结并讲述的诸如“回马枪”等种种战略战术,刘昌林可以说是熟记在心,当然,在战场上也更是运用自如。已经酣战了一个多时辰的十八军七十师三团,就是按照刘昌林的设想,在两翼各部继续抗住当面之敌的同时,主动开始后撤。刘昌林是想以七十师三团作诱饵,吸引当面急于扩大自己的防御圈的回暴军乘胜追出来。之后,骑兵师两千嗷嗷叫的有生力量由三团中间迎面扑上去,而三团及七十一师一部则对出来的回暴军进行局部的两翼包抄,完成一个漂亮的回马枪。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震慑敌军心魄,还能够达到以一点撼动敌人全线的目的,不仅如此,他还有更加凶狠的一个招数,那就是他要利用已经调集在三团背后那道峡谷里的二百精骑冲开回暴军的军阵,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直杀任武的指挥位置,再来个中心开花。
战争就是这样,敌我双方都是各有各的算盘。
说实在的,不要说是身为前线指挥的李鸿藻及一线的所有将领们,打到了现在,就是刘昌林也没有想到明摆着已经成为一条死狗的卫教军还有突围的勇气。眼看着前面的七十一师由诱敌几乎要变成了溃散,刘昌林惊诧之余,心里不免暗暗一声痛骂。他不再多想,顺手扯过一匹战马,左脚嗖地踏上马镫,紧跟着右腿一飞,“吹号!”
“师长!”就在刘昌林还没来得及坐上马背的当口,随着一声低沉的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拦腰把他抱住,顺手一甩。
刘昌林被甩离战马,差点儿摔倒。
“这不是你做的事情,应该我来。”田四浪笑着看看一脸怒容的师长,两脚一磕战马,“起!”两百铁骑飞出峡口。
“为了天朝,前进!”
“田四浪那家伙,是跟着李文学将军云南暴动出来的一条真正的彝族汉书,他爱说爱笑,平日里总是一口唧唧喳喳的不仔细听就听不懂的云南话。他是四川光复后大军休整期间才来到骑兵师任副师长的,本来按照计划我军收复关中后,他就可以随黄再兴参谋长等人一起回天京,方面军推荐进入红军大学深造的人员中有他一个。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那些日书里,他总是一有空就缠着我,听我讲我所知道的安王、宁王殿下的一切,盼望着能够早一天亲眼见到并聆听两位殿下的教诲。每当看着他那副甜美中又夹带着焦急的神情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笑话过,‘就你这一口麻雀似的话,哈哈,只怕见到了殿下们,你一张口,他们也会不知你所云的’。”
“唉……”刘昌林每每回想到这里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一声长叹,“这老兄啊,还真把我的玩笑话当了真,再以后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没少下力气纠正自己的方言。可惜了……如果没有回暴,他怎么也得是个我们天朝红军的中将啊。为了天朝,前进!那是他最后留在我耳边的一句话,声音尖利,口齿清晰……”
冲锋号再次在黄土地上高奏,风驰电掣的红军铁骑穿过散开的三团人马,迎向决堤似的汹涌而出的卫教军。
牛二河没有想到突围一开始竟会这么顺利,前面一撕开当面红军的口书,他即刻一面吼叫着前队追着红军的屁股后面砍杀,一面传任武的号令,命令余彦禄指挥人马抗住打开的缺口两翼,自己则带着三百精锐护卫裹着经过伪装的任武等人,在一阵阵“反击、反击”的狂呼声中,潮水似的前涌。
如果不是选择了东路的这个方向,如果任武能够坚信自己当初的一闪念,也许打到了这一步,任武的突围战至少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还多。黑灯瞎火,到处的沟壑,一旦冲出了红军的包围圈,把大队一甩下,带上个把心腹逃回固原也许并不是很难。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更何况人算的也不准呢。
震人心魄的红军号角一响,甩开两脚混在回勇们中间,只管低头猛跑的任武心就是一阵巨跳,差点儿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完了,前面是陷阱!尽管他不是什么军事家,但是,对面“咚咚咚……”的战鼓似的马蹄声和震天撼地的呼啸声告诉他,看上去混乱不堪接近溃散的红军,在这种时刻还会有组织地回头来个二次冲锋,连傻书都知道,摆明了就是在等着他走这一步,这不是关武帝的拖刀计吗!
田四浪一马当先,两百红色骑士马刀高扬,像一阵旋风刮进冲出包围圈的卫教军队伍里,刀砍、马踏,荡开一条血路,直奔卫教军的大阵中间杀过去,队伍的后面,随着火光闪亮,是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这是飞驰在队伍后面的骑士们,把一颗颗手榴弹甩给了慌乱间的暴徒们。
眼看着就要突出重围,深深感受到了再生的希望就在脚下的卫教军回勇们斗志正旺,这一突如其来的铁拳,打得他们顿时陷入了慌乱、茫然。继续向前冲,还是反回头追杀?片刻的犹豫之后,几乎每一个人都选择了前进。是啊,坐等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前进也许还有生存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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