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贤拔和杨辅清,一个是他地兄弟,一个是他的近臣,即便昆山和杭州案子依律去办的话……”柳湘荷说着,声音也压得更低,“也没有必要非拿这两个人开刀,严办了下面的那些人还不是一样起到警示的作用。再说,他如今已经当面点破了石镇吉一事,一旦要是在明天……不,应该是说是今天上午你们的会上再提出来这件事,你又如何来自圆其说呢?依我看……”
说着说着,柳湘荷不再往下说了,因为,此时她看到已经停下脚步的林海丰眼睛里,正冒出一种少见的那种可怕的目光。
“你现在有点儿越来越不象话了,”林海丰冷冷地望着夫人,“你知道卢贤拔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吗?就是因为他也像你这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肩上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再次提醒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心态,来干扰我的思维,影响我的正常工作。要明白什么主意该出,什么建议该提,要会挑我工作中的毛病和疏漏,而不是把两口子之间的东西也带进工作中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去做那些坑害了大多数人利益的勾当。”
还“勾当”,这么肮脏的字眼儿你也舍得用在人家的身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何况这又不是工作期间,不过是两口子之间的恩情而已,也犯得上这么恶毒?柳湘荷的嘴儿嘟嘟着,一脸的委屈。不过,面对夫君的责备,她无话可说,因为人家已经把她能用得上托词都给封堵住了。
“秘书这个行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位置,”看到夫人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林海丰的心也有些软。他轻轻挽起夫人的胳膊,缓缓地走着,“要想维护好主官的形象,那就得一面细心观察、并大胆地随时纠正主官可能出现的一切偏差,另外还要端正自身,对外的一切言谈举止都要十分地注意。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谁也不能相互代替,更不能越俎代庖,或者狐假虎威。”
柳湘荷弱弱地嗯了一声,像是蚊子叫。
进屋关上房门,林海丰笑了,“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还要反复地叮嘱你呢?两口子可以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相互关心,但不是你这种关心法。想刚才这种事,你觉得你是在关爱我,其实这是在害我。有道是天理昭昭,一个人只要做了昧心的事情,那就早晚都会被暴露在阳光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不是特殊的人,却又是特殊的人。特殊就特殊在只要我们一犯错,它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要比一个普通人更具有危害性。也许现在别人不知道你私下里的那些肮脏行径,还在那里天天傻乎乎地拼命的颂扬你,可一旦大家反应了过来之后,那咱们就连毛屎坑里的石头都不如,是要遗臭万年的。”
“我就是担心……”一直低着头的柳湘荷抬起头,幽幽地望着林海丰,“委员长今天是真的生气了,我怕事情一旦闹大了……你们之间就会产生……产生很大的隔阂。这样下去……也许……也许……”
“放心,不会的,”林海丰微笑着,表现出一种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秀清老兄,还有达开兄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们会明大理的。再说了,这两口子之间还总免不了要拌嘴呢,更何况是同事之间了,吵吵闹闹其实很正常。”
其实,嘴上是这么说,可林海丰的心里却沉重的厉害,他也想象不出上午的会议上能够出现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