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派人注意秦月华的,你若有什么消息也要及时跟我说。”
孟无尘的话打断了苏紫苑的沉思,她疑惑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否则,为什么之前一直没问,这会儿却突然来找她?
孟无尘默然一瞬,还是说出了口:“洛水城最近有魔族出没。”
苏紫苑顿悟:“我娘亲的死跟魔族有关?”继而又恍然:“你一直在查魔族的事?”
苏紫苑虽不关心孟无尘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关心她娘亲的死因,只觉得能多个助力挺好,但是能明晰这些关节,到底是心头清朗,做事说话能更得宜。
“我不敢肯定,但你母亲的死确实有魔族行事的痕迹。”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越查下去,越是牵扯出更多的人和事。苏紫苑的眼神一瞬迷茫,又忽而坚定,无论如何,她总要查下去的。苏紫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玉佩,递给孟无尘:“这是我娘临死前抓在手里的,应该是凶手的东西。”
孟无尘接过,细细查看却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的灵玉,单凭表面特征看不出什么来。”
苏紫苑推手拒了孟无尘准备还回来的玉佩:“目前我也没有能力查出更多的东西,只能拜托你了。”说罢郑重向孟无尘施礼致谢。不论孟无尘查这件事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原因,终究是对她的帮助。她不认为只是一个虚无的未婚妻名头,就能理所当然地让人帮忙,这世间许多的人情世故她是不懂,但她会一点一点去适应。
结界外的杜生一脸兴奋,果然,苏三小姐也没逃脱自家少主的魅力,只是没想到这苏三小姐人不大,懂得倒挺多,定情信物送玉佩,嗯不错不错,看那颜色很衬他家少主。
结界里,孟无尘看着给他行礼的苏紫苑,再次出了神。
他爬墙那次并没能见到苏紫苑,第一次见她时,是在苏二夫人葬礼上,那时的她还像一个瓷嫩的娃娃,带着扑面而来的孤绝和倔强。如今不过短短时日,却已有了挺直锐利的少年意气。她比初见时身形更抽长了一些,也更消瘦,单薄的身姿却无丝毫柔弱之气,哪怕是行礼时,都如一抹不屈的剑意,挺直刺向这人间。
“其实,我找到了你母亲的云兽,”本无意让苏紫苑知道的事,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不过受了重伤,在别的地方休养。若有机会,再带你去看。”
苏紫苑抬起头来,闪念间明白过来:“你能听到月群长老所说的话?”所以才知道云兽的事。
“那些结界与我无用,”总不能说是他早就听到过她母亲跟侍女的谈话,便只好暴露自己实力了。他停顿了下又问道:“莫璃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苏紫苑摇摇头,“她是谁?”
“你娘的伤、以及为何出现在云景大陆都与这个人有关。”
“莫璃,”苏紫苑沉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虚无地看向身旁树身斑驳的大树。半晌,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你听,叶子落地是有声音的。”
这是一棵梧桐树,此时正值秋尽冬初,叶落纷纷,“扑簌簌”的声响在喧杂吵闹的集市里几不可闻,但若凝神细听,异常清晰。
孟无尘顺着苏紫苑的视线看向地上枯黄的落叶,只见她慢慢蹲下,轻轻拾起一片,道:“叶落尚且有声,那些人做过的事,也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也一定能查得出来。
看着眼前面色坚毅的少女,孟无尘心头若有所动,一时竟是听懂了她未竟的话语,那里面的无畏让他恍然间竟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
回到府里时,已是申时末,各个院子已经陆陆续续掌了灯。
“三小姐,这可是快到宵禁时分了呢。”守门的婆子小声嘀咕,苏紫苑恍若未闻,就连锦娘和小玉都只是等了那婆子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不知是不是那句“不入我心”对她二人也起了影响。
三人安静地回了墨居,却被院子里迎上来的苏兰吓了一跳。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虽已近冬日,苏兰却穿的一点也不厚重,行动间依旧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
“有事吗?”苏紫苑一边答着,一边进了屋子。
苏兰不可控的脸上一僵,不知是冻得还是被苏紫苑这话将的。她习惯了世家贵女间未语先笑的那套相处模式,没有交情也要姐姐妹妹客气个不停,所以总也不适应苏紫苑这样单刀直入的直白对话。
但不得不说,世家贵女这一套修养,苏兰甩出苏紫苑十万八千里去,只见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神情,一副大姐姐不会与不懂事的小妹妹计较的模样,跟着进了屋子,笑语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自从四大门派的长老走后,妹妹就很是消沉。如今二妹妹去了仙霞派,这府上也就我还能陪三妹妹来说说话解解闷了。”
苏兰跟着苏紫苑一块儿坐下,语声柔柔:“妹妹莫要忧伤,咱们身在世家,又是女儿身,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无需建功立业,就算是不能修灵,也没什么的。”
不能修灵啊,一说这个苏紫苑就觉心头沉沉,她定定地看向苏兰:“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兰讪讪,用帕子掩了口清咳一声,“是姐姐说错话了。”言罢,似是无意又似有意地说了一句:“妹妹逛街去了?”
苏紫苑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那位琼碧斋的公子,妹妹可熟?”
苏紫苑摇了摇头,除了孟无尘,她还真不认识什么别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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