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是……季家人!”郑家老祖的眼睛睁得极大,那红色的眼珠子往外突,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可见骇然至极。
“看来老祖的记性不错,那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我来此的目的,老祖也应该知道吧?”少年明明是在笑着的,但却能让旁人清楚地感知到他周身的冷漠,那双眼睛里更无一丝笑意。
“你是季家的遗孤?”郑家老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问道。
“遗孤?看来老祖也知道如今季家就剩我一个了。”戚岳边说话边动了,郑家老祖在他动的一瞬间就浑身紧绷,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要向眼前的少年动手,却见少年只是走到了旁边,将灯架上的烛火点燃,他瞥了一眼,笑道“呀!还是青鲸烛油呢,千年不坏,取自凤尾青鲸身上的油,燃了后还可以聚集术力,增加修炼效率,这玩意儿可贵了,不愧是郑家的老祖啊,轻易就拿来用了,真是奢侈!”少年边说话边走动着,将周围的灯架全部点燃,明亮的暖黄色烛光瞬间盖过了嵌在墙上的月光石发出的淡淡光芒。
“老祖这些年过得不错,养老也养得差不多了,好日子也过够了,老祖有没有想过去见见旧主子呢?”戚岳神色又恢复成了温和的样子,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然而这话听在郑家老祖耳朵里,就是少年在对他说:“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旧主子?不知道季小少爷说的是谁?我郑源德可是术导境高手,能让我心甘情愿侍奉的人还不存在。”郑家老祖不怒反笑,同时释放出术导境的威压,毫不保留地袭向少年。
少年在这庞大可怕的气势压迫下恍若未觉,面上表情纹丝未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气势的可怕一般。
郑家老祖眼底阴云聚集,看着这眼带重瞳的少年,视线重点在他的重瞳上停留了一下。
“我观老祖这双眼睛,血色弥漫,隐有黑丝缠绕,重瞳也是隐隐约约,很是浑浊,这是……瞳术修炼失败了?”少年的视线也在郑家老祖的眼睛上重点停留,那样邪恶不详的一双眼,怎么都没法和重明季家的重瞳术扯上关系,只有那时隐时现的重瞳,让少年似乎看见了重明季家的人在被剥眼时流下的血泪。
郑家老祖看着少年的那一只眼,即使只是一只眼睛拥有重瞳,也叫他嫉妒得发狂。
重瞳术——这被称为瞳术之王的术法,从他一出生就被告知,将来他要服侍的就是修成了重瞳术的所有季家人,郑家永远只是季家的附属,郑家人要给季家当一辈子的奴仆,郑源德是个生有反骨的人,生来心胸狭隘,郑家也是拥有特殊血脉的家族,也有自己的厉害的瞳术,为何要给季家人当牛做马,只为了那一双重瞳吗?只是因为那一双重瞳吗?
恍惚间,郑家老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高傲的重瞳季家人,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给人当牛做马的卑微画面。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老祖真是执着,行将就木的年纪了,还是不放弃重瞳术的修炼,就这么想要重瞳吗,即使将自己的瞳术彻底废除也要修炼这永远也不可能修成的瞳术?”
郑家老祖不说话,他也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双从季家人身上剥离出的眼睛,被他安在了自己身上,修炼重瞳术没有重瞳怎么行?
“这一双重瞳是当年剿灭你们季家我得到的报酬,真可惜,只有这么一双,季家人的尸体都被带走了,没能留下那么半具来提取血脉,不然我的瞳术早就修炼成功了,也不必弄成如今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郑家老祖桀桀笑道,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笑声越来越大,那令人极不舒服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密室里,莫名给人一种阴厉之感。
戚岳暗自戒备,就算这人寿元将尽,那也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由不得他不小心。
突变只在刹那之间!
郑家老祖的身影只微微晃动了一下,迎面就有一道锋利的黑影朝着戚岳面门而来,挟裹着一种彻骨的冷意与阴邪,直取那一只重瞳!
这一瞬间,戚岳在感到威胁的同时,也不由有些好笑,这郑家老祖痴迷于重瞳术可真是有些疯魔了,还是当真这么怕重瞳术?先取他眼睛,将他的瞳术和幻术废了一半,打得好算盘。
浓雾乍起,转眼间就充满了整间石室。
郑家老祖见此,哼了一声,广袖一挥:“暴风!来!”
不知何处而起的风一卷,石室的雾被一卷而空,可少年早已不见了影子,偌大石室只有郑家老祖一人的身影,他不禁皱起眉头,双目如鹰,望向唯一的通道。
苍老的双手取下悬挂在腰上的铁扇,双手将扇子展开,扇面上有道道光华流转的特殊纹路,看着就极为不凡。
郑家老祖嘴里吐出一个一个叫人听不懂的晦涩咒语,那些咒语均化为血色的字符附到了扇面上,不过两息过后,他持扇一挥,无数小小的龙卷风朝着通道口射去,那每一个风卷之中都蕴含了术导的恐怖力量!
路尧简直想要骂娘,本来她躲得好好地,哪想战局瞬息万变,一个眨眼,攻击就正对着自己来了,正面跟郑家老祖杠是不现实的,所以她转身就跑,能跑多远就多远!
戚岳那个坑货压根就还在石室里,没出来过,要是自己当即就接下攻击,那不明摆着门口有人,郑家老祖到时候就跟自己杠上了,那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