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山额真沙里布在亲兵的护卫下,皱着眉头观察着战场。在狭窄的山路,以及两旁的沟壑莽苍中,都是混战的敌我兵士。
没错,就是混乱。
清军虽然得到了停止前进、搜杀伏兵的命令。但在这样的地形地势,却完全施展不开,无法展开兵力,发挥不出人数上的优势。
而且,明军将士虽失却先手,但个个悍勇顽强,浴血奋战,死死揪住占有绝对优势的清军,竟致清军伤亡惨重。
左侧一群明军,在一个无盔免甲的明将率领下,大呼砍杀,离得已是不远。
右侧一员年轻将领,臂上是骑兵用的小钢盾,手上一把泓如秋水的雁翎刀,带着十几个士兵,踩着尸体,也杀将过来。
“真是猛将啊!”沙里布不由得发出慨叹,即便是敌人,也因为勇猛而赢得了他的赞赏。
赞赏是赞赏,你死我活的战场却不是手下留情的所在。
沙里布摘弓抽箭,在亲兵的掩护下,拉开弓弦,瞄向了窦英。
…………
丛林浓密,阳光只能偶尔从繁枝茂叶的缝隙里透进几束光。
秋水雁翎刀静静地挂着,投枪露出锋利的枪尖,大半都掩在袋中。
“卧槽!”窦英猛地坐起,手捂住了脖颈。
“少将军——”陈忠吓了一跳,赶忙探身察看。
窦英脸上是恐惧和奇怪的神情,额头上沁出冷汗,眼睛急速地眨动着,显得心情激荡。
那大力而精准的一箭,恐怕会让窦英永远牢记。特别是随后而来的鲜血喷涌、窒息痛苦的感觉。
陈忠递过来一个水囊,关切而低声地说道:“少将军,多喝点水,能好得快些。”
窦英喝了几口水,才从噩梦般的惊厥中回复过来。
“少将军,您吉人天相,终于是挺过来了。从伤口上看,咬您的可能是‘铁脚带’,毒得很哪……”
窦英暗自叹了口气,四下瞅了瞅,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忠停止了诉说,和廖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窦英抽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歪歪扭扭地划了个“三”字。
字不深,也不大,只有极少的血沁出。
窦英把袖子一捋,盖住了“三”字,沉声说道:“走,去将军的营帐。”
“少将军,您要去见伯爷?”
窦英点了点头,手一搭廖武的肩膀,便站了起来。
陈忠赶忙招呼廖武扶着窦英,出帐而去。
刚走出帐篷,窦英又想起件事情,停步吩咐道:“把我的投枪拿上,把亲兵全部叫来。”
前两次总还是想得不够周到,竟然把投枪落在了帐篷内。等到鸣炮出战,就来不及再来取。
这他娘的是土拔鼠之日,还是明日边缘?不管是什么,这都特么是相当操蛋的世界和设定。
窦英一路上都是沉默的,不管是什么,他觉得这似乎并不是无法突破的。重要的是,他还要死多少回,才能找到突破的关键。
是坚持活到上山的清军全被歼灭,后退三十里暂且休整;还是保证某个特定人物的存活,或是杀掉某个oss?
当然,不管推测是什么,他都要去尝试,就在又一次即将开始的血腥战场上。
窦英不是没想过装死或逃跑,但他能感到每一次重生之后身体和头脑的变化,这就坚定了他要用死去活来的方法来寻找希望之门的想法。
握紧了拳头,窦英能感觉到力量充盈;思考事情,他也感觉到头脑的灵醒清晰。
甚至其他感官,比如听力、视力、嗅觉,都更加的灵敏。
营帐进入了视线,窦英眯了下眼睛,大步走了过去。
……………
“卧槽!”窦英再次睁开眼睛,只是稍稍轮了下眼珠,便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光斑依旧落在脸上,早上的阳光一点也不热,也不刺眼,唯一能让窦英有所感触的是:他又死去活来了一回,又有了一些尸山血海之外的时间。
下意识的,窦英在手臂上猛然捏了一把。
好痛!被砍死、射死、捅死都不曾流泪的他,竟然眼睛发酸,差点泛出泪水。
“少将军,您醒了——”陈忠递过来一个水囊,关切而低声地说道:“多喝点水,能好得快些。”
窦英自己坐起,拿过水囊喝了两大口。
不听陈忠唠叨,带上投枪,再多带一把备用腰刀,招呼上亲兵,去父亲的营帐;
进了营帐不多废话,偷了令箭便出来;
鸣炮出战后,在丛林边等一两分钟再冲杀下去;
提防冷箭,还要小心脚下……
窦英迅速把注意事项在心中过了一遍,然后挽起袖子,抽出匕首,却又犹豫了。
把“三”改成“四”有点难啊,划了“1”?好象很怪,没有了美感。
“能找到笔墨嘛?”窦英询问着,伸手搭在廖武的肩膀上,起身站起。
陈忠收住话语,愣了一下,赶忙说道:“我马上去找。”
“走,去将军的营帐。”窦英不想等待,迈步向外走去。
带着亲兵护卫前往营帐的路上,窦英看到一堆前两日烧剩的灰烬,便随手挑拣出一块焦黑的木炭,在手腕上写上“1”。
如果实战比训练还要具有价值,如果死去活来能一直持续循环,窦英毫不怀疑能够练就一身高超的战斗技巧。
准确地说,这种高超的战斗技巧更具有预判和提前反应的性质。
只要经历过,窦英就能以毫厘之差躲过敌人的攻击,轻松地一击砍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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