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你的帅气同学来找你了哟。”护士姐姐走进病房,葛生尾随而至。
“葛生,你来了。”看见葛生来探望我,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对他尴尬一笑。我无法自主用手臂支撑自己,直起身子只能先让护士姐姐帮忙摇床。待床头上来,我扭动身体以倚靠摇上来的床头。
本以为葛生会客套地说句“身体好点没”,但实际上他没有说。他来探望我,没有带慰问品。竟然只身前来,葛生你这家伙有没有常识啊。算了,既然你来都来了,我也没有道理再让你回去拿慰问品啊。
“挂点滴了。”护士姐姐说完将手推车推到我的床尾,然后她从手推车的架台上拿起点滴瓶和输液袋放到我上方的吊钩上挂住,又从架台上拿起挂点滴专用的针,吓得我叫苦连天:“护士姐姐,咱们不能通过吃药解决问题吗?”
护士姐姐白了我一眼。她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说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还想着通过吃药解决问题?你看看你的身体,头部开裂,双臂关节脱离,腿部肌肉组织一塌糊涂,身上还有多处伤……那些把你弄成这样的暴徒,真的不是人生的。医生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就知足吧。”
护士姐姐毫不客气地打开注射针头的包装,熟练地把针插入点滴,把手臂注射的针头准备好。
“苍天啊,我从小到大最怕打针了……”
“别嚎嚎,不疼的——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就过去了。像个男子汉鼓起你的勇气来!”
望着护士姐姐发自内心的和善笑容,我反而更加怕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护士姐姐,手下留情啊。”
“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葛生来到我身边遮住我的双眼,“打针的时候,把眼睛遮住,就不怕了。”
其实,打针遮住眼睛怎么可能不怕呢。遮住眼睛就不知道医生扎哪里,只能在黑暗中感受到一阵刺痛。我想,对于孩子来说,不是因为遮住眼睛感受不到疼痛,而是因为有人在他们身边他们能够安心下来。不过,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葛生这招对我来说没多大用。
手背上一阵刺痛。这份疼痛犹如自身被投入到阴冷的水中无法挣扎而只能下沉,下沉。啊,这份疼痛感和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如皮肉被持续不间断撕裂的疼痛感,虽然说我的皮肉真的被人扯、被人切开了……针扎入我的手背时,我的身体反射性抖动了一下,人之常情。
“葛生,你不需要用双手遮住我的眼睛;你遮住我的左眼就行了啊。”我调侃葛生以平复情绪。
葛生没有回复我。
护士姐姐打理好离开病房后,这两人间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葛生二人。
“我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把你遭遇绑架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葛生同学,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后再开门见山地问我吗?啊,安慰我之后再问我也不叫“开门见山”了,但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我,真的很需要人的关心。
“从什么时候说起好呢……事情的起因,其实都是你的错啦。如果你去学校拿了你的英语模拟考试试卷,我也就不会特地去你家把试卷带给你,还遭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活受罪。”
说完后,我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而且,有点啰嗦。葛生一定会反驳我的吧,说我“你可以不用答应把试卷带给我”这样子的话。
葛生低着头,在我以为他要嫌我说话啰嗦时,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起初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腹黑的葛生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在我罗里吧嗦抱怨他后道歉?但在葛生提高了声音重复“对不起”后,我确信我的耳朵没有毛病。
“啊,没关系啦……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嘛……”他这么诚恳道歉使我有些不习惯。
“我说你,”葛生抬头凝视我,“说话有点啰嗦。你就不能直接从你被绑架的时候说起吗?”
我白了一眼葛生,继续向他说起我的经历:“今天是周四。被绑架后,我醒来过一次。没想到,从我在周二被绑架到周三晚上醒来,也就过了这么点时间了……我还是挺厉害的吧,哈哈。呃,好吧,我说下去。
“周二我给你送试卷去的时候,你并不在家。我没有你妈妈住院医院的地址,只好回家。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尽量走有路灯照明的路——不得不说,你们那个地方的路灯实在是该修修了,破的破坏的坏。当我在一条路灯坏了的小道上骑行时,有辆面包车突然横到我眼前,把我吓得魂都出来了。面包车停车后,有个穿黑色衣服、戴黑色口罩的人下车直接向我冲来。我一看事情不妙,撒腿就转身逃跑,谁知,被我身后的大胖子用一根棒子击中,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我猜测,三人中的大胖子,也就是在我身后偷袭我的人,他之前就在跟踪我。
“昏迷后,我被带到一个废弃工厂。在他们运送我的途中,我醒了。因为怕被他们知道我醒来后会把我杀掉,所以我装还没醒来的样子。万万没想到,他们故意装作不知道我醒来的样子,待我为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时,他们用水泼我,泼得我无法呼吸。之后,我被一顿暴打。在大胖子打我的时候,三人中的老大姗姗来迟。他们的老大穿着白色的西装、戴着墨镜,没有戴口罩。那个看起来就像黑社会老大的人,就是个超级无敌大恶鬼。就这样,用围巾遮住嘴、戴墨镜遮住眼睛的大胖子,戴黑色口罩、穿黑色外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