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敦瞪着眼睛不明白什么意思。
靳小格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感激地看向敖尤,他知道老兵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找个幽静的、风水好的地方将自己埋了。
博尔敦力气倒是不小,左手托着靳小格的屁股,将他稳在背上,右手搀扶着敖尤,径直往后山走去。
到了一颗高大的槐树下,博尔敦将靳小格放下,此时的靳小格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他妈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敖尤大笑道,没笑完,又剧烈咳嗽起来,鲜血喷出口鼻。
敖尤看着博尔敦说道:“我也要死了,撑不了多久。你回去吧,有机会就离开这里。”
博尔敦的眼里又哗哗地流下,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哭个,生死有命,更何况我今年都八十六了,早他妈活够啦。”敖尤笑着缓缓地坐在靳小格身旁。
博尔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敖尤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眼前的黑皮肤少年,说道:“这是我祖传的内功心法和一套刀诀,你好好修习,在这个鬼地方自保没有问题。”
博尔敦含着眼泪伸手接过,也不言语,只是不断点头。
“好啦,以后机灵点,看见阵势不对,要学会逃命。”敖尤虚弱地说道。
博尔敦呆立着,突然跪下来对着敖尤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正在这时,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的靳小格忽然翻身坐起来,博尔敦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是诈尸。
反倒是敖尤好像早就在期待这一幕,饶有兴趣的看着靳小格,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呵呵……”原来,在营房的时候,敖尤将手搭在奄奄一息的靳小格胸膛的时候,隐隐觉得似有一道生机喷薄欲出,破碎的心脏深处仿佛有道细线在缓缓游动,此等情形让敖尤联想到一个古老的传说,但又不敢笃定,所以才让博尔敦将靳小格背到后山僻静处。
茫然的靳小格眨巴着眼睛,就好像刚刚睡了一大觉。
“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敖尤说道,“你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儿吗?”
靳小格摇摇头。
“中了碎魂掌的人,如没有护体神功,不可能活命,因为不论是谁脏腑破碎、心脉断裂,大罗金仙也难救,这个常识你知道吧?”
靳小格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死?”敖尤笑着问,“在你身上,一定有奇怪的事发生,一定!”
虽然没死让靳小格有些激动,但身上发生的事儿确实有些惊悚,他回忆起在这之前的一切,终于想起神阙陶方那次用药缸将他泡着的事儿。
回忆到这儿,靳小格抬眼望着敖尤,才发现这位老兵的气色非常不好,从他死灰色的双目和惨白的脸上,靳小格知道他受了伤,很重的伤,程度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只不过仗着修为深厚硬撑到现在。想着他之前对自己和博尔敦的关怀、照顾,这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和信服的长者,所以,靳小格决定没必要隐瞒什么,便把陶方将自己浸泡在药缸的事儿说了。
“他是不是嘴里念叨着什么,手上还不断拍打你的重要经络?”敖尤问。
靳小格点点头。
敖尤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果然,有生之年竟然见到此等秘术,死而无憾了。”他笑完,正色道:“据我所知,浸泡你的药材,有一种叫不死鸟之血,千年难出一只,神阙陶方,名不虚传!”
靳小格隐隐觉得陶方给自己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造化,心头震动。
敖尤咳嗽几声,嘴里又磕出血来,怒骂一声,接着说道:“陶方用的是失传千年的归藏术,而你,拥有了千年难遇的归藏血脉!哈哈,造化,造化,你小子日后必成一方守护神。”
一旁的博尔敦虽然听不大懂,但他感觉到靳小格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一件非常令人喜悦的事,也跟着傻笑起来。
敖尤忽然一瞪博尔敦,说道:“我和靳小兄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快回营。”
博尔敦呐呐道:“可是您的伤……”
“小黑炭,你如还感念我的好处,就听我的话,我死后,你将我好好埋葬就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的时间已经已不多……”
憨厚的博尔敦惊慌地站起身,慢慢地移动脚步,脸上挂着眼泪,很显然,他舍不得这位将要死去的老人,但迫于那严厉的目光,他只有戚戚然转身走开。
等到博尔敦走远,敖尤艰难的撑起上半身,让靳小格附耳过来。
“我有六十四句口诀,你尽全力记,先别问这么多,能记多少算多少。”敖尤知道自己生机越来越少,有些惶急。
事起突然,容不得靳小格犹豫,他只能点点头,将耳朵对到敖尤的嘴唇边。
“纯阳至健周而复始、纯阴至柔寒之渊源,五心朝天身正直、虚灵顶颈舌抵腭、阴阳平衡万物锵、五脏六腑之精气,引至丹田沿督上……”
也幸亏靳小格在莫里斯学院受过强记训练,经过反复传授背诵,竟然将六十四句口诀背得一字不差。
敖尤突出一口浊气,脸色欣慰道:“看来,我没有选错人,寰衍九式终于找到合适的传人。”
靳小格刚要说话,被敖尤用手势止住,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