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无道脑内是‘轰’的一声炸响,猛地握紧拳头,唇角旁一丝血线溢下。
这一刻,他是倾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压住了掉头就走的冲动。
今日沈林在此,莫非那位风玄真人,也被沈林收买?一个道馆真人,真有如此胆量,将他驱逐出门?这位真人不是一向秉公持正,为人所称道?
然而还有一个赤灵子——
心念纷乱,庄无道失魂落魄的走入到了殿门。就见沈林,风度优雅从容的往上方深深一拜:“重阳家奴沈林,奉我主之命而来。见过风玄真人,见过赤灵长老。”
那殿内深处二人端坐,赤灵子居于正中,闭目存身,不曾有动静。而在他身旁,却是一位笑意盈盈五旬老人,挥着手客气道:“起来吧,你也是练气境后期的修士,日后说不定还能与我以道友相称。亦是我道中人,无需如此多礼。”
庄无道咬着牙,面色苍白。随着李崇贞一起走至堂中,往上方拜下。
那赤灵子似乎睡着了一般,风闲则深深看了庄无道一眼,而后疑惑道:“崇贞,你说的越城首席弟子庄无道,可是这一位?”
“正是!”李崇贞抬头抱了抱拳
“你说他真实身份,乃太平道重阳子的次子,实不宜拜入我离尘门墙,此言可真?”
那风玄真人疑惑道:“然而我也听说此子天赋出众,修有至少三门绝顶功法,有四种玄术神通,实力不俗。我观他记录,八岁之时就已入门,在越城学馆已有八年,似也不是故意潜入我宗,为太平宗耳目,这究竟怎么回事?”
庄无道皱眉,正欲言语,李崇贞却根本不给他说话机会,抢先道:“自然不是!庄无道原名沈烈,其母庄小惜,乃重阳子原配。夫妻间有些纠纷,愤而迁居南方。庄无道也因此改了姓名,拜入离尘学馆学艺。那重阳子思子心切,曾遣人多方寻子,最近才找到越城。然而庄无道因其母亡故,对其父仍旧心存怨恨,不愿返回。沈林无奈,所以才求到我。弟子不敢自专,所以上报道馆知晓。不过以弟子想来,父子天性,血浓于水,总是无法抹杀。庄无道虽天资不俗,然而若拜入我宗,日后即便不起纷争,也多有不妥。我离尘宗与太平道关系并不和睦,他日若有冲突,总不能故意使他们父子相残,使外人耻笑。所以斗胆请馆主破例,将此子驱逐出门!”
庄无道目眦欲裂,就欲在李崇贞语落之后开口。那赤灵子却睁开了眼,目光迫来,势压之下,竟使他根本无法出声。
沈林这时,也恭恭敬敬的将一封信笺,捧在手中:“此是我家主人亲手写就的血书,请二位一观。”
那风玄随手一拂袖,边将那封信招在手中。片刻之后,神情就又一肃,踌躇不定道:“此信字字血红,用词也是情真意切,一笔一划,皆溢舔犊之情。子虽恨父,父却情深呢!只是,我离尘宗的规矩,却不好变通。庄无道入我离尘学馆八年,并无差错,怎么无故驱逐——”
“怎能说是无故?”
那沈林神情沉痛:“我家主人还有言,若风玄真人与赤灵长老能够玉成此事。我家主人愿以两枚玉鼎丹敬上,是我主人私人赠予,与宗派无关。如此代价,想必已可塞离尘上下悠悠之口。还请二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