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风雨,不畏寒暑?”
节法一声呢喃,而后摇头道;“或者你是对的,然而你我要在无道身上再做文章,已经不合对他也不公——”
“我也认为如此,然而无道他已树大招风。”
那年轻道人苦笑道:“我倒是欲另寻引蛇出洞之法,却只恐那人,不肯轻易把无道放过。如今我宣灵山,最使那人忌惮之人,既不是师尊你,也非是大师兄,而是无道。”
“所以这些日子,我准备将无道拘在离尘。”
节法真人负手身后,白眉微扬:“无道他根基稳固,只差些火候,就可入筑基之境。正好闭门不出,潜修数载,避开这风口浪尖。”
“韬光养晦么?如此甚好,能够沉寂一二载,再好不过。只是这颖才榜即出,又有道业天途之事,我恐无道他日后只怕是难免是非。”
年轻道人微一颔首道:“如此一来,此间离尘本山,已无他事。若师尊无其他吩咐,我欲前往东海一行。”
“东海?”
节法真人楞了楞,而后欣然一笑:“有把握了么?这是好事,事关你问道之机,我又岂会阻拦?倒是让我有些期待,你回归之时。”
“就知师尊会这般说!”
那年轻道人亦是大笑出声,而后转首望向了侧旁林内:“师尊有客至,我便先去了,不扰你二人说话。”
说完之后,年轻道人身侧已是一道青剑闪现,剑光化虹,卷裹着他的身形猛地拔空而起。直冲霄际,只一眨眼,就已在云端深处。无声无息,穿梭虚空之时,亦无剑啸形迹。虽是在离尘山外,山上山下,诸多金丹元神,却似无一人能够察觉得知。
节法此时的面容,也已恢复了平静:“叁法师弟既然已到了,何不现身一见?”
丛林之中,一个人影同时闪现,亦如节法一般,身形虚幻,不过魂影却更为淡薄。
“偶感节法师兄在弟子册封大典之时元神出游,师弟好奇,故而尾随前来一观究竟!”
叁法悠然行来,如闲庭漫步一般。不过眼眸,却至始至终都在望着天边远处,那年轻道人遁去的方向。
“却真是被师兄你二人吓到了!我看师侄他,不但是伤已痊愈,似乎修为更有精进。龙虎九转,金丹中期,我看师侄他是前途无量。再过得几年,我也该唤他一声真人了。”
离尘宗内,元神都被称做真人。然而未必一定需元神境界才可,宗门掌教,二山七峰的首座,也同样被称做‘真人’。
而实力能比肩元神者,亦可以‘真人’称呼。就如明翠峰****,在成就元神之前,便是如此。
“只是侥幸保住一条性命,又恰好有一具天人备胎。其实留下的隐患不小。”
节法面色无喜无悲:“对他而言,也不知是祸是福。”
“超品灵根,天人道体,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得——”
叁法摇头,语气微变,已有质问之意:“既然师侄已然伤愈,为何师兄不告知宗门?似这般隐而不发,是何道理?”
“我的道理,师弟你是真不知假不知?”
节法目光清澈如水,与叁法对视着:“此亦非是我情愿,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师弟你既然已知晓了,不知意欲如何?”
叁法皱眉不语,静寂无声。二人皆心知肚明,若非是节法有意而为,以他的修为,断然难以察探到节法行踪。
凝思了半刻,叁法就忽又开朗一笑:“师侄他伤势能够痊愈,对我宗而言,却亦是一件幸事。说不定能再现六千年,宗门八位元神境同在之时的盛世。然而秘而不宣,多少有些不妥。就不知师兄,要我叁法怎样?”
节法闻言,却避而不答,转而又问道:“你可知我与****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师兄与****?”叁法再次愕然,而后轻轻一点头道:“叁法愿闻其详——”
“我离尘宗受挫于一千年前,为平陷空岛之乱,有近半筑基境弟子死伤。金丹弟子,亦陨落四成,元神境就更不用说。此后陷空岛虽被我宗平复,然而东海三十六岛,大半的势力,都已生出离反之心。东南陆地,更有移山东泉诸宗步步紧迫。一百九十七国,亦有四成之数被诸宗陆续侵占夺取。”
节法一边说话,一般探手取来了竹枝,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圆圈。
“此后玄策真人苦心孤诣的维持,亦仍难免声势大衰。当时我离尘宗收录的弟子,当年就减了三成之数,直到如今也未恢复。不止是弟子的来源,各处灵脉灵地,药园矿藏,亦不复我离尘宗所有。本宗的实力,亦再不足以压制天南林海,最后虽借赤阴城之助,稳住了局面。然而玄策真人,亦不得不大幅削堪压缩二山七峰每年分配的灵丹器物,使宗门得以收支平衡。这也是我离尘宗,内忧之始!”
“确是如此!以往宗内二山七峰虽有争斗,然而却还远不到在同门背后捅刀,兵戎相见的地步。哪怕门内争斗再怎么激烈,对外之时,也依然能同心协力。”
叁法真人颔首认可,不过也有所保留:“然而诸峰之所以对宣灵山心怀怨气,却是宣灵山资源仍有余裕。别人节衣缩食,宣灵弟子却依然日日穷奢极侈,丹药不绝。千年来,都是如此。宣灵山三十金丹,岂是无因?”
“宣灵一脉之富,却并非由千年前而始。宣灵山镇压天南林海,已达万年。每每妖族反噬,宣灵弟子都是首当其冲,与妖兽争斗,每年死伤都达百人。所有宗门所得,分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