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也没法确定?”
那三旬男又继续问道:“那么以师妹以为,我们这次,能有几成把握?”
“不能知敌,所以师妹无法判断。”
黑衣女修仍蹙眉,也同样往那离尘山巅眺望了一眼:“不过我观宗主这一次,的确是全力以赴,顷其所有。若是使用那门秘书,即便是贞一乐长空之辈,若无防备,想必也难逃此劫。”
“所以其实都无所谓,无论庄无道是否炼化玄天道种,都是无妨,”
那三旬男笑了起来,眼里却泛着冷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那庄无道到底怎样,你我只需把所有准备,都做到极致就可。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庄无道若能逃过次劫,便是天不让我等成事。从此我宗这几百年内,就只能隐忍潜伏,以避其锋。”
黑衣女修一阵沉默,感觉这句话,宗主倒是说对了。
常理而言,那样的秘术,根本不可能有人逃过。
可若是这等样的刺杀,那庄无道还能安然脱身,那么本宗上下,唯一能做的是收束爪牙,彻底潜入到地面之下,也免被暴怒的庄无道,连根拔起。
那位实在是太过年轻,石灵佛窟之战,就已能伤及沐渊玄。几十年后,待得这位彻底炼化玄天道种,再修行个几十年,那天下第一人非其莫属,的确是天欲使此人横行于世。这个世间,还有谁能与其抗衡?
“这次可能是我宗唯一的机会,你我又岂容错过?”
男的目光,先是咄咄逼人,可随即又转肉合,更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视:“石灵佛窟一战,此人虽隐于阵,无人亲见。当初随离尘入阵的几位散修,亦是守口如瓶。不过贞一当时与之交战许久,已有感应,言道那庄无道之所以能与其抗衡,要么是请上界神明降临,要么是也如那羽旭玄一般,乃是战魂之类。所以最后,才有粉碎不动明王法体之举。我与诸位道友推测,多半是后者,而且等阶不低,节法道人的一应布局才能完成。至于离尘宗其余的几样手段,庄无道要么是来不及修行,要么是舍不得使用。所以——”
“所以,只需针对这战魂附体布置,那庄无道的实力,也不过只是一位真正的天机碑第人?”
黑衣女修的眸,闪过了一丝了悟之色,只是心内仍存犹疑:“听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希望,然而我却仍是心不安。”
胜算虽高,可这心内的惶恐之感,却难以尽去。或者自己,是该想办法亲见一次那庄无道的人,亲眼确证一番这位的虚实?
“天机碑前十五位,之所以能盖压当世,强横无匹,是强在这些大修,都或多或少,拥有部分合道威能。天限在上,此界之人,难以突破练虚。却不妨碍这些天纵英杰,上窥天道,以元神之身悟合道玄机。”
三旬男的身影冷冽,在窗前再进一步,任由那清冷月华,照于周身:“想那庄无道,其实也不过是仗着节法馈赠,玄天道种,才能登上天机碑前十之列。可除去掉这些,究其自身,此有何得何能,能位天下第?或者百年之后,此可纵横于世界,却绝不是现在而放眼当世,不知还有多少默默无闻之辈,参出那天道奥妙。身拥合道之能者,也绝不仅仅只是那十五位而已,”
包含杀意的目光,再次刺透万丈云空,注目着那离尘山巅。
“节法真人苦心筹谋,欲在身逝之前,为离尘留下一位能支撑门庭之人。他料算道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到贞一与沐渊玄,会有如此决心,反击会如此迅疾。”
说到这里时,男又一声冷笑:“就如我宗那位先辈之言,放眼这天一修界,还从未有我刺魔宗不能刺杀之人。我刺魔宗唯一畏惧的,只是后果而已——”
只要不用承担后果,那么何人不可杀得?
黑衣女修微微一叹,她倒是希望,这一次的结果,真会是如师兄所言。可刺杀之事,真会如此顺利?
不过女修也未出言再劝,知晓这位刺魔宗主,其意已决。眼下的刺魔宗,也的确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其实已无退路。自己多言,又有何异?
无独有偶,通在离尘本山之下。那些客居,那些位于东面靠湖一侧的庭院内,同样有人坐在凉亭之内,打望着远处的离尘山巅。
五百丈方圆的庭院,临湖而建,小桥流水,楼宇亭台,风景美不胜收。较之于其他那些散修居住,环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便是那些小型宗派的居处,也不能与此地比较,往往是三五家并住一个小院之内。
而这里诺大的庭院,却只有十五人而已。然而这几十日来,离尘宗的来客,却无人有不服之意。只因此间的客人姓‘宁,,是出身四大修行世家的宁氏、
“好大的场面,昔年那位阳引真人寂灭之时,也不过如是。”
宁机所言的阳引,乃是二百七十年前,乾天宗的阳引道人,生前曾位列天机碑第五人,是天下有数的高人之一。
当年在世之时,亦是乾天宗最盛之时,也是天一修界最为平静的时代。阳引排名不高,却交游广阔,四方都有同修道友,都膺服其德。调教弟之能,也不逊色节法,门下三位元神,更培养出沐渊玄这个天下第一人。
这位身死之后,整个修界都为之哀伤不已。天下各方势力散修,哪怕身居在偏远蛮荒之地的东南一带,也无不纷纷赶赴乾天奔丧。
论到丧礼,此时离尘宗的规模,肯定不如当年阳引道人身逝之时的盛况。可见宁机此言所含的酸意十足,这位也并不掩饰。
“声势当真不小呢登高一呼,天下景从。这就已当自家,已经是东南霸主了么?还有南屏这处宝地——”
说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