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一吃就吐,死去活来。
“哎。”他忍住洁癖,努力伸指弹弹它的耳朵:“吃慢点。这么个小肚子,别把自己撑死了。听到没?”
猫咪很专注地继续舔着,连抗议的工夫都没了。
白屹东笑着想去顺顺它的毛,突然门外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他慌忙伸手把猫咪一把揪起,塞进了被窝里。小猫在他手里不住扭动,mī_mī咪地拼命叫。
恍惚中,似乎有条软软的小舌头,舔了他的手心。白屹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把这脏东西丢出去。但当脚步声越来越近,却鬼使神差般,把输液的一只手也移了进去。手指碰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他咬牙一遍遍抚摸,把腿也弓了起来。
门口那边,保镖已经踏了进来。高大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嫌弃地说道:“您今儿又闹哪出啊,四公子?”
“我突然想喝,没拿住。”白屹东扯了下嘴角。
“呵,您就变着法子地折腾我们吧。”男人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叫来了护士。
整个清洁过程中,白屹东冷着脸,不发一言,完全展示了一个刻薄、任性的富少嘴脸。连护士让他把输液的手拿出来,以免压到,他也不识好歹地拒绝。
好在白家人的坏脾气是出了名的,保镖和护士都没觉出异样,扫视了一圈,就又纷纷离开。
白屹东紧张得手都僵了。哗得一把掀开被子,愣了下,笑了。
小猫咪乖巧得卧在他的手里。因为肚子被摸得很舒服,它四爪朝天,很是惬意。小小的身体紧贴在他的手心,有种淡淡的温暖。
黑宝石般的眼慢慢睁开,然后亲昵地“mī_mī”叫起来。
“嘘,轻点。”白屹东笑着点了下它软绵绵的小脑袋:“以后饿了的话,就到我这儿来。只要……我还在的话。”
……
好像就是这种舒适又无辜的表情。眯着眼,微张着小嘴,仿佛下一秒,就又要mī_mī咪地叫起来。
但一周后,白屹东再也没见过那只猫。他宁愿相信,它是被老猫带回窝里了。
直到在出院的那天,他听到了两个保镖极轻的对话。他的脸色顿时青了,不顾一切地捡起路边的石头,往他们脸上砸。父亲咆哮着喝止他,但他像疯了一样的,砸完了石头,又用脚踹。
他哭着说:“还我的猫!!你们为什么摔死我的猫!它碍着你们什么了?”
最后,父亲狠狠一记耳光,扇得他头晕眼花:“白屹东,你给我看清楚,自个儿成了什么样儿?!别成天觉着别人都欠你的!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再嚎?再嚎,我立马把你送安定去!!”
安定?精神病院?他居然要把自己关精神病院去!在他做下了那些事后……
他悲怆地望向母亲,而她只是在旁边捂嘴泪流,根本不敢上前拦一句。
13岁的白屹东呆呆地站着。一瞬间,如同置身冰原,无法动弹。
他的世界,终于漆黑。
……
“如许……”白屹东哀痛而忘情得吻着她,感受她在自己怀里也开始发软、发烫:“别怕,我不会出事的。我还要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已经足够,他不再奢求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白四,是个苦娃啊……